来代替摆手，沈亦也跟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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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其实本不重要――甚至连在自己的家人心中，都无法占据重要的位置。

对她而言，家仿佛就是一个牢笼，她极其享受偶尔放纵的自由，而不愿回到那个狭窄的笼中。

香烟那端的火光时明时灭，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在深黑色的背景衬托下，显得很悠然。

再婚的消息，是母亲从电话里告诉他的。她觉得儿子已经是个高中生了，应该能理解自己。

沈亦明确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刚刚升上高中的时候。当时父母正在办离婚手续。

有那几年的过渡，后来父母正式提出离婚时，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觉得这一天终于来了。

沈亦在电话里祝福了她，非常大方得，甚至某些用词显得有些过于正式隆重了。

当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的餐桌上，独自吃着自己热好的饭菜时，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孤独感便汹涌而来，把他淹没。

父亲是个典型工作狂，对工作怀有的热情与兴趣比妻儿更甚，听说沈亦出生那天，他并没有陪在产房里，而是在公司加班。母亲对他一直不满，婚后生活与她曾经想象的相差甚远，但无奈怀有孕，只能继续不情愿地维持这段婚姻。但一年一年忍下来，丈夫仍旧不够贴，而且越来越常出差，有时一去就是一整个月，育儿的重任与家庭琐事都落在她上，她被局限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觉得越来越压抑。

听到他的祝福，母亲在电话那哭了。

久而久之，他开始产生一种幻觉，仿佛那个家，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晚餐已经好放在了冰箱，他拿出来稍微加热就能吃。

偌大的家，他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寂寞地动着。

那时，还在读小学的沈亦自己回到家中，推开门后，迎接他的常常是一屋子的寂静。

挂了电话之后，他步行下楼，在夜晚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那时应该是冬天，他穿得很单薄，下楼的时候没有带外套，走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有些冷。

大概到沈亦小学高年级时，她也开始常常外出，或是跟朋友逛街，或是一起看电影吃饭，她开始以那种方式平衡自己早已失衡的内心，并尽自己的可能推迟回家的时间。

也并不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以前一直担忧害怕恐惧，并且一天比一天都更明确会在未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离婚半年后，母亲再婚了，对方是一个安稳的公务员，没有大的野心，听说很顾家，应该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他们其实早就没有感情了，之所以还勉强维系夫妻的名分，都是因为沈亦。如果没有沈亦，他们早就离婚了。

久而久之，他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吃饭。

这一次，两人是真正的分扬镳了。

在寒夜中，沈亦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陌生人指间的香烟，和那圈升腾的烟雾，忽然觉得很温。

转打算折返的时候，他看到冷清的路对面有个男子倚在公交车站牌下安静地等车。那个男子低垂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右手指间夹着一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