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浪。
原来他也记得。
一时间,倪漾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五味杂陈。心里所有的瓶瓶罐罐,全都乒乒乓乓地倒了一地。
她勾起chun角,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爽朗而又干脆:“你可不知dao,后来那监考老师怀疑我考前串通作弊,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桌边上。我当时考完那几场之后,立刻就改了机票。”
“不用我爹妈提醒,我就乖乖地飞去全国最灵的那个寺院,求神拜佛说让我可千万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她鼓起脸颊,想到那个时候爸妈一有空就轮上阵拎起自己一顿狂扁的凄惨样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说起这段话,倪漾古灵jing1怪的,倒是有鼻子有眼。
季清延听着她的描述,脑内就浮现小姑娘乖乖地跪在佛祖面前,虔诚地恳求佛祖让自己上一中,顺带再在心里把他这个扰乱了考场纪律的诱因上上下下骂个八百遍。
他的嘴chun动了动,本来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不知dao什么时候掺杂进了些笑意:“那看来,那个寺庙还ting灵的。”
把最后一笔画完,倪漾转过shen,要从椅子上tiao下来。
她的手上还沾着各种颜色的粉笔灰,手心向上,只能哪儿也不扶。索xing椅子不高,以她平时猴pi积累的经验,tiao下来也不会伤到自己。
脚尖刚chu2及大理石的地面,她的右手手肘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他的掌心温热而又干燥,握住她的小臂因为使力而蹦起青jin。
季清延的眉mao皱起,还没等他把心底训斥的话说出来,面前的女生就仰tou给了他一个大到眼睛都笑没了的笑容:“真的很灵。”
那天驱车到景区的路上,和她同行的箫烛告诉她只能许一个愿望,太贪心就不会灵验了。
当时的倪漾被爹妈训得一个tou两个大,一路上把自己的“请让我考上一中高中bu”的愿望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
可当跪在有些旧了的垫子上时,她闭着眼睛默念完这个愿望,一片黑暗中却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了季清延的脸。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贪心一次。
——我想再见到他。
——求求您了。
她不信教,到了景区也都是拜一拜,讨个彩tou。
可那一次,她真的很真诚地双手合十在xiong前,默默地,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地商量着能不能加一个愿望。
如果就像箫烛说的那样,许多了就不灵验了。
其实,她也不会很伤心。
因为B市真的太大了,因为南华和一中真的是太各自封闭了。
她从一开始,就抛弃了这个愿望。
但可能是那天她真的太虔诚了吧,所以老天爷才会把他送到她的shen边。
季清延看着面前女生的笑容,微微有些失神。
当年中考的第二天,每一场考试之后都会跟在他shen后出学校考点的女生,在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之后依然背着包,保持着和他不算太近的距离。
他透过摆放在一楼的荣誉纪念镜子,看到了她。
她刚从楼梯上走下来,顺手将怀里抱着的复习资料册扔到了扶手边的垃圾桶里,发出一声闷响。但这声不算小的闷响,并没有干扰到她偷偷暼过来的视线。
那是季清延第一次zuo一个思考时间超过两分钟的选择。
在他转过tou去的时候,他甚至不知dao下一步自己该怎么走过去,该跟她说些什么。是说一句看上去正经的“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