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都说我擅权乱政了,那我被点什么,岂不白背了骂名?”
细品味了这鲜美味的鱼片,又拿樱红金丝手帕慢慢的抹了抹,这才淡声:“我若不擅权乱政,今上就登不上帝位。利益一致,那就叫志同合,利益相悖,自然就是擅权乱政。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陛下若连这个理都不懂,那就白费了我当初花那么大力气扶他登基。”
荣平当即摆驾,去往城西,她要见的是另外一个人,原定国公府的年轻世子林缈。
仆役跪在地上不出声,被荣平的眼神的怕了,才:“主儿晚上走困,睡不到一个更次,白日神恹恹乃是常事。”
荣平不觉得他敢撒谎,但她此刻热的心浮气躁,于是甩开下人,直接进了内室。
林缈的失眠症非常严重,这房间常年点着非常郁的安息香,因为幔帐委地,空间聚拢,便是到了白日,这味也不消散。荣平坐久了,便觉得困意升腾。下这张宽大的紫檀木圆角椅子熟悉的很,而凉的感,光滋的色泽――隐隐约约的,脑海里闯入些奇怪的画面。
“已经歇下了。”
她的目光遥遥投向后花园广阔的湖面,荷叶连天,菡萏如星,偶尔有水鸟飞过,发出悦耳的叫声。“至于陆渊么……”
“你们主子呢?”
眼下定国公府的封号已被褫夺,公府也被查封,只留下了后厢一宅院。荣平举目四望,见得草木葳蕤,安静寥落,偶尔有几个仆人走动,见到她气度不凡便跪下行礼,然而只称贵人不说名号,竟然是不认得她。
苍星的手为她拣鱼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公主神情冷肃仪态万方,让他想起当初她出手教训另外几个皇子公主的模样。
天气暑热,纵然有小厮撑着八宝金盖盘龙伞走在前,丫水晶碗撑着冰块跟在后,她香汗淋漓,微微气,白色的肌肤都仿佛要在太阳下,像冰雪一样化掉。
荣平话语间有些不耐:“他是睡美人吗?怎么还在睡。”
但她忍住了。林缈果然在睡,荣平看一眼那单薄病弱的青年,终于还是没有叫醒他,自己一拂袖子在床边大圈椅上坐下,如同一朵硕大的繁茂的牡丹闲闲的安放在花瓶里,一副我等你睡醒的架势。
刚一进屋,她就觉得一阵窒闷。这房屋垂着三层帐幔,碧绿蓼蓝翡翠三色错落,把屋子围了个密不透风,窗也未开,光线幽暗,反而点着一盏灯,大夏天的,这房间遮的像个蒸笼――不,药罐。这屋子里还有隐隐药味儿浮动,让荣平恨不得脚就走。
想到林缈当年的重伤,荣平心里漫上一层阴影。
荣平有点意外,她抬看看,这已红日三竿了。
她白皙的肌肤在乌黑的漆上挤压着,留下红红的印子,油亮密的发像挂小瀑布似的垂落下来,巧的发簪跌在地上。她拼命往椅子里收缩,仿佛幼小的兽,然而却被追剿,围堵,紧紧的抱住――她挣扎着伸出手,抬起对方的脸,她要看着他,仿佛要牢牢的把他锁在瞳仁里,眼角微红牵出些许艳色,她忽然主动拥过去,亲吻他眼眉,直到那秀寥落的神情染上红尘烟火
如果说如今的朝廷还有谁能领兵打仗,那除了陆渊,就是林缈。当年二人都是朝廷耀眼的双子星,只是当年林家吃了败仗,父辈战死,祖辈自裁,林缈负伤,从此一蹶不振。后来陆渊征战南北,无役不予,战无不胜,更无人提起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