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还没进府当差时,就知司家二少爷的这桩喜事,外人议论更多的倒是这双生子的母亲是哪个。这太离奇了,声名显赫的司家,突然无声无息添了一对重孙,司浣山至今却未婚娶。茶余饭后,众人猜测要么就是生母份太低,司家长辈只认子,不认母;要么就是生母份太高,孩子只是意外,不愿暴自己。话说到这里,有不少好事者猜测生母会不会是常与司少爷往来的名旦小金枝,一个戏子,司家不想认,小金枝也不想为了孩子放弃大上海的花花世界,捕风捉影的竟也很有理。
家里铺子的经营他上手很快,虽说如此,他爷爷和父亲有军务之事仍同他商议,也总觉得惋惜;四太太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儿子,养到二十好几,一年也见不上几次,且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子弹夺了命,这样的担惊受怕她是再也不想尝了。不过就打司浣山从队上退下来算起,四太太也没能见上他几次,他搬去了自己的私宅,连同桥桥一起。
两侧门相对,中间花藤攀附,很有暗通款曲的意思,妈回来时从侧门瞄着一眼,隔在娶亲,一片艳红挂了满宅。
等妈真进了府,不要说小金枝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双生子有单独一间育婴屋子,还单独给她开了母的小灶。司少爷要看孩子只叫哑仆来将双生子抱过去,主人家住的院子前回廊,深深门庭,除了传唤哑仆,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不过就算让她进,她也不想进,那院子里的池塘是青青的,秋千是空空的,古树是郁郁的,不能说不漂亮,只是漂亮得没什么人气。
司大少爷雷厉风行地置了宅子,宅子紧挨着司浣山的。
再说主人家,她常见着的就是司少爷,还有这对双生子。
按理说司家兄弟在外人看来感情如此之好,大少爷娶亲,二少爷绝没有不去的理。这妈是司浣山托他母亲找来的,不是司家用惯了的老仆,她看主人家的事情如云里雾里,想不明白。自她来时,就觉得这宅子大而孤寂。司二少爷养了一支看家护院的近卫兵,行迹隐蔽也不近内宅,内宅里除了主人家只有一群哑仆,手脚利落,听命办事。有些事就算她想打听,哑巴能说出些什么来呢。
人人都说司家祖辈都是有名的宗族和睦,说这种事是最要靠言传教的,司军长下面的四位老爷就是有目共睹的一团和气。旁人都听说司浣山从骑兵团退下来之后,司军长安排回来的司韶楼跟着骑兵团一齐练,是不是要让司大少爷了司二少爷的缺还未可知。小门小亲兄弟都有为家产大打出手的,司家兄弟两人还能毫无嫌隙地比邻而居,到底是一脉同气,感情的确好。
端午当日,男女老少从城门口将凯旋归来的司韶楼一路迎送到司府,司老夫人还没欢喜几天,
司浣山在生意场上常听到别人向他恭维这些不知就里的话,难得今天不出门,耳也不得清净,隔院子外鞭炮响得张狂,唢呐得嚣张,敲锣打鼓恨不得叫满城人都知宅子里有喜事。两个小婴儿在摇篮中哭得鼻子又红又皱,妈也毫无办法,原是想抱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的,还没出院子又着急忙慌抱回来。
“你们说是不是呀,”她有时推着双生子的木轮车在那院子外晒太
行军已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