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霸脸上的哀色缓缓收了,显出一副面无表情的默然来。
呵。
刘登猛地抬看向刘霸。
刘霸垂了垂眼,遮住了其中的冷意,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进去,关切:“弟弟带了些吃食过来……这牢里的饭食陋,大哥怕是许久都没吃好了……”
刘登筷子也没停一下,随口:“恭喜。”
刘登倒没故作气地不吃,笑着接了来,甚至温声了句谢,也不刘霸在旁,径自提了筷子去夹菜。
刘霸话未说完,就被刘登狠狠地揪住衣领,拉到了牢门前,已经有些年的铁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闷响,一旁的锁链也哗啦作响。
他倒是不怕刘霸在吃食中什么手脚,刘霸要是真打算弄死他,早就出手了,用不着等今日。
梁玥不爱置办首饰,她的发簪、耳坠换来换去都是那么几个,三年都没添过几件新的,每一件刘登都记得。
“大哥,你还不知罢……你自从入狱后,大嫂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打从入了冬便染了病,去年冬天那场大雪……她、终究是没熬过去。”刘霸说着,脸上竟带出些哀戚来,“大哥你如今待罪之,家中人也不敢大肆办丧事……故而……”
他方才说“进献美人”?
“人纲常,此乃天!你此行此举,怎堪为君?!”
自一人进来的,狱卒给他开了大门就退了出去。
刘霸眼神冷了冷:刘登都在牢里了,那帮子老臣还是认不清形式。
他抬看向刘登的神色有些忐忑,“大哥,你不会因为这个怪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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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刘登的咀嚼声。
刘登举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过了许久,才有些颤抖地将那盘子中的青菜拨到了一旁,出了那白色的耳坠……
刘霸一笑,却没再说话。
“有何寺卿关照,倒不是十分艰难。”刘登笑了笑,语气虽是平静,但这话的内容,却正戳在刘霸的肺子上。
刘登亦没有多言的意思,仍继续吃着他的饭,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刘登再夹起一块青菜时,手却倏地顿住了。
“嫡长”、“嫡长”……他刘登不就是早生几年?单一个“嫡长”的名,刘登什么也不必,就有人为他出生入死……偏偏有些人还轻易动不得。
比如,那日刘霸拿在手里的簪子,再比如……今日这一只耳坠……
刘霸看着刘登那淡然的神色,边突然勾起一抹笑来,“说起来……南乡郡前段时日进献了一位美人,当真是国色天香,弟弟我很是喜欢……日后,我定要带她来见见兄长……”
他抬手将刘登攥在他
——人纲常?
被夹起来的那块翠绿的叶片从筷间掉了下去,又遮住了那出了一角的玉白。
刘霸也没有打开牢门的意思,只是坐在外面,打量着刘登的模样,半晌,倏地咽了一声,轻:“大哥……你受苦了……”
刘霸的笑一如既往地纯良,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喜欢那美人,平素总是呆在那她那里。这耳坠……可能是收拾食盒时,不甚掉到里面的。”
刘登表情早就不复开始那般平静,他牙紧咬、声音冷厉,“刘子让!她是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