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穿着蓝色条纹睡衣，坐在榕树上，抬望着天空。

“我上次给你的名片还在吧。”顾诚说的极有诚意，“有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他们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

说完后，他继续抬望着天空。

“我很想妈妈，也很想老莫。”

仿佛那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奇观异景。

“我很想念他们。”

莫宝儿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劲。

少年一直僵直的子微微动了动，将稍稍右偏，盯着莫宝儿看。

“以前老莫告诉我，死去的人都去了天上。可是，我怎么都看不到他们。”莫宝儿说。

什么嘛，什么都没有。

回应她的依旧是空气。

若是换成以前，她是愿意跟顾诚交个朋友的。

“好的，顾先生。再见。”莫宝儿实在没好意思告诉他名片早就弄丢了。

“喂。”莫宝儿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一动也不动。

干净、清澈、纯粹，仿佛从未被凡尘世俗污染过一分一毫。

被这位惜字如金的少年这么一夸，莫宝儿的心情一下子由阴转晴了。

莫宝儿低一瞧，只见一个保姆模样的女

他有着一双出世般的眼睛，黑白分明。

对方没反应。

她坐到少年的边，学着他的模样，45度抬昂望天空。

前贝儿给她过老人机，可往往没用几天就弄丢了。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莫宝儿自讨没趣，小声嘀咕。

少年继续抬望着天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Monica她变傻了。稀里糊涂结了婚，稀里糊涂生了个孩子，又稀里糊涂离婚了。从前的她高高在上，现在的她不得不靠一个男人活着。活得太失败了，对不对？所以她宁愿让那些人觉得她还是个傻子。”

比陈孝靖那个死板的理工宅男有趣多了。

公交车只开到半山脚下。

“告诉姐姐，你到底在看什么？”莫宝儿问。

莫宝儿闲得发慌，抱着树干，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飞快地窜上树。

莫宝儿的声音渐渐哽咽了。

可是，现在，哎……

被当成空气的少年又慢慢扭过，盯着莫宝儿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梨花，很香。”

“很香吧。我的。”莫宝儿试着搭讪，“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仍然没反应。

顾诚这人嘛，好的，幽默风趣，知世故而不世故。

“天啦，少爷，危险！”

尖锐的叫声差点震聋了莫宝儿的耳朵。

他算是长见识了。

她拿出ForLove，伸手过，连了好几下。然后昂起脸，闭上眼睛，感受着丝丝缕缕的香水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脸上，渗透进她的肌肤，进她的血。

等空气中的香水味变淡了，莫宝儿再次下起了香水雨。

不过，这世上也没有比她更不对劲的人。

莫宝儿自言自语。

少年张了张嘴，一字一字地、极缓极慢地纠正着莫宝儿的错误：“我、不、是、哑、巴。”

她很想知他究竟盯什么盯得如此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莫宝儿百无聊赖地爬到半山腰时，瞧见了一个诡异的少年。

顾诚完全不敢想象现在竟然还有年轻人没有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