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后的太监不知何时也退了出去,偌大的室当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声,伴随着摆放在案上的沙漏“涔涔”的细微声响,反而将空间衬得更加幽深寂静。
风歇不意他会这样回答,呆滞地跪在地上,良久才喃喃:“可……可是,我与戚氏嫡长公子素来交好,情知他们并无谋逆之意!”
自成太子伴读,他和风歇几乎形影不离,因而比之从前多了许多见倾元皇帝的机会。倾元皇帝对他也极关照,在楚韶心中,他一直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威压沉沉的感觉。
他甩了甩淡金色的袖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语调如平常一般,却不知为何,让风歇打了个寒颤:“戚氏一族与卫氏和周氏都不一样,他们不是平地突起,而是世代簪缨的大家族,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他们有没有谋逆吗——承阳,你可要好好学着,你应该在乎的
他一直低着,没有听见倾元皇帝的回答,良久,他才感觉倾元皇帝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抚摸他的发冠:“你先起来。”
倾元皇帝叹了一口气,弯腰握住了风歇的手,他的手很凉,风歇抬起来看他,却看到他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手,低声叹:“承阳……你虽少年早慧,但毕竟太过年轻,这政治上的事情风诡云谲,有许多是你现在无法理解的。”
“戚氏的嫡长公子……”皇帝略带嘲讽地看着他,又笑了一声,“哈,承阳,说起此事,戚氏这位嫡长公子,可是脱不了干系呢。”
“这并非是其余的事,”风歇口气淡淡,却毫不畏惧,“若真有谋逆者,儿臣也该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求为父皇分忧。”
风歇听了起来的吩咐,却并不起,语气恭敬:“父皇,我听闻戚公与萧大人勾结,企图……”
倾元皇帝这般说,想必是有话要单独与风歇讲,风歇侧点了点,于是楚韶便懵懂地行了个礼,从大殿退了出去。
皇帝并不算是年老,如今也未到半百,保养得极佳,只有鬓角几丝白发为他增添了些历经世事的沧桑感。听了这句话,他冷笑了一声,迅速地敛了自己方才出的所有温情,松了手:“此事到底有没有蹊跷,不需你来问我——就连你都能看出有蹊跷,你以为旁人看不出来?”
“父皇此话……是什么意思?”风歇捕捉到了他话语当中的细微情绪,毫不退缩地盯着他的眼睛,“父皇知此事有蹊跷,是不是?”
风歇这才敢起,楚韶随着他起来,垂着手站在后,并不多说话。皇帝叹了一口气,握住风歇的手,手很凉,风歇抬起来看他,却看到他正出神地盯着他的手,低声叹:“阿韶……如雪很想念你,你先出去罢。”
“我吩咐你近日进,谈谈今年秋考的事,你准备得如何了?”倾元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其余的事,不该你,便不要多。”
风歇与楚韶叩首三次后,倾元皇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着无人,听起来有些不真实:“阿韶也来了,都起来罢。”
他口中的“如雪”是与风歇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风,大印最为尊贵的嫡公主。这一年来风歇与楚韶交好,风似乎也对他很感兴趣,总是缠着他一起玩。
帝与他边一个老太监之外,再无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