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抿着角不作答。
撬不开他的口,陈遇像吞了一颗石子,哽在咽,有气生不出来。
“对嘛。”陈遇一副早就考虑到的样子点着。
酒菜上的单薄,白檀信口问跑堂小哥:“请问这位小兄弟,最近这南怀医谷可还太平?”
见他松口,陈遇心喜,往他碗里夹了两块瘦肉:“嗯嗯。”
追问:“你们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陈遇瞪:“咱们不是生死之交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都不行。”
白檀的眉眼弯弯的,角扬起,却看不到总是伴着他笑的浅浅梨涡。清透的声线穿进他的脑海之中:“我跟随秦玉楼之时,与当时的沈兄倒也有几面之缘,并未觉得有什么过人之。”
陈遇心,你当然不是什么君子,你就是个守财。
白檀默默吃着菜,陈遇见他不理,干脆放下筷子就盯着他不说话了。
白檀忽然开口:“宜修将沈兄抓回去将如何置?”
驿站中人来来往往,两人安静地用着晚餐。
跑堂小哥和善地笑:“太平啊,南怀医谷的弟子每半月都下山给乡亲们义诊,前段日子这一片闹痨病,多亏了他们,大家都康复了。”
两人走了一刻,才找到一个小驿站,便先在此歇脚,等待夜晚。
他不想同他多费口,他不觉得他这种人会爱上谁,所以不可能理解他的感受。
他的筷子顿了顿,面无表情:“国法置。”
一个恋童癖的变态,竟也有这番恤民情的作为,陈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见白檀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陈遇又缠着问了起来:“你还没说你跟顾子虚……?”
白檀笑:“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少顷,白檀才点:
他挑了挑右角:“不心疼吗。”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倒是了解的清楚。陈遇心里嘟哝着,越发觉得二人关系不一般。
陈遇点点,有些莫名地开心,咧开两颗虎牙:“我清让兄从小到大都是谦谦君子呢。”
白檀摇:“顾谷主确实是这样的人。”
“说来不大光彩。南怀谷毗邻杭州,我年幼之时,少不更事,凡事都要争个输赢,那年杭州的乡绅大叶家小姐比武招亲,我击败子虚夺了魁而后一走了之,而子虚乃是真心心仪叶小姐。”他蹙着眉摇,“惭愧,我拆了他与叶家小姐的姻缘,没想到他数年后竟成了南怀医谷的谷主,而他只知我是白庄人,这么多年来,白庄与南怀谷的关系才一直不冷不热的。”
少顷,白檀的神色终于是松动了些,无奈:“倒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这话里的讥讽意味太重。陈遇蹙眉瞥了他一眼,不知作何回答。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以及究竟要不要“国法置”他也压没想过,他只想当面问问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恩……此时朝廷出面确实不太合适。”
他抿了一口大麦茶苦笑:“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夜幕酝酿着初冬的温严。时刻牵动他神经末梢的人,像一座梦中的美丽楼阙,梦醒之时,轰然坍塌。
白檀点点向他谢,小哥笑着干活去了。
陈遇抬抬眼:“子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