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缨与墨予尧俱是一惊。
这人份尊贵,墨信芳尚要亲自陪同,为他指路。此刻,站在他后的墨信芳呵斥:“阿尧,不得无礼!还不快参见沈大人。”又对苏缨说:“洪女侠,这位是抚顺司的廷尉沈大人,专为寻你而来。”
苏缨逐渐焦灼,她惦记着外面的阿曼,也惦记着燕老二——燕老二一定骗了她,他一定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苏缨家中不如墨家意在宦途,她养在深闺,从未听过抚顺司的大名。然她擅察言观色,从墨信芳和墨予尧沉重的表情中已觉察到来者不善。
乃见一量八尺的高大男子出现在月门之下,一的官服氅裘,玉带缠腰,足踏皂鞋,手握金丝盘绕的黑牛鞭,那握鞭的手带着银色护甲,衬得他肤色病着一样的苍白。
墨予尧一脸凝重,透过手中的花枝繁叶,看被掩映的苏缨脸庞逐渐失去表情,察觉到桃花枝在微微的颤抖,他疑惑万分,不禁再加了点力气。
但是一把开过刃的剑,一桃花枝都砍不断……就尴尬至极了。
这于他,不过用了五成力,而对苏缨,仿佛又加千钧之力,让她难堪万分。
沈廷尉眼如鹰隼,自剑上,闪电
如今,当如何收场?
陷入如此尴尬境地的苏缨眼瞅着打不过了,正以尊师重为由,将这便宜徒弟训斥一通时,忽然听到有一个男人的声音,惊破了整个庭院的宁静春光。
苏缨用尽浑的力气,才和墨予尧维持这一个“双剑”相交的姿势。她当下万分后悔,为何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何不能坐下来师徒俩人好好谈一谈,为何要脾气这大,不堪徒弟三言两语所激,出了剑。
如果此时此刻,还不能证明她的剑只是一块废铁,那么脑子长来将毫无意义。
此刻,苏缨的剑,与墨予尧手中的桃花枝架在一起。
这秘密叫他伪装成一个浑布满了泥点和汗水的驼夫,用经年不换的黑衣隐藏行迹,然后在驱花伤人的时候暴了这庞大秘密的一角。
墨予尧惊的是抚顺司的人为何会到西陵来?!——需知抚顺司乃是西京当下最显赫和炙手可热的“衙门”,十年前当朝天子即位时下令设置,抚顺司上设司丞一人,位同三品,虽然品级不是很高,却有御前行走之权。抚顺司寻常理公务,亦是在长乐开辟的一殿,上面的匾额都是天子御笔,可见此司的御。这一个来的是廷尉,属六品,然而如此年轻就心之位,可见往后前途不可限量,难怪自己爷爷都对他颇为忌惮。
墨予尧行礼时,心里狠狠一沉,抚顺司和它赫赫有名的权柄齐名的,是心狠手辣的手段,和臭名昭著的恶行。民间多称他们为“獠牙子”,讥讽她们不折手段,行专断惧怖之事。寻思到这,他不由得担忧的看向了苏缨。
是的,苏缨现在无比确定那天伤了周天情的就是燕老二。
她的手在抖。
指点指点墨予尧。
三日,又三日。
这抚顺司的沈大人正紧紧盯着她手中的剑,这把顷刻之前在苏缨心中已沦落至“废铁”的剑此时照样平平无奇,反照着阳光,反照出点点的寒光。
他来家中……难是捕人的?
“梦里抱月剑!”
被一枝桃花枝到手抖其实不是什么丢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