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挑眉:“白兰花?”
夜深了,白兰花的香气似有若无。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两人竟都默契地没有提出打车,就这么并肩走在无人的巷里。
路过师院后门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这里是一家已经废弃了许久的老电影院。也不知是资金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电影院在被拆了一面墙后便再也没人去了,如今落漆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老太太轻推了老一把,责怪:“竟让人家看笑话!”
如果可以,他也多希望能和温阮一起走向迟暮。
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这么推着小车,有一搭没一搭地拌着嘴,颤颤巍巍向前走去。
温阮皱眉将中药一口气喝了,赶忙接过糖块放进嘴里。温阮这人看着儒雅成熟,实际上一怕苦,二怕疼,可偏就没个好。
“什么味儿?”温阮凑近六爷嗅着。
六爷将装了中药的保温杯拧开,递给温阮,又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
他将白兰接过,别在了衬衣纽扣上。六爷看着温阮慢条斯理地动作,吞了吞口水。不论过了多久,这个人于他而言依然有着绝对的引力。
“陈文武,你还风雅的嘛。”温阮嘴上,眼睛却已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老太太点点,从摆放好白兰花的小推车里挑拣出两小朵来,用细线将它们小心地串起来,递给六爷。
远传来声沙哑的喊叫,只见一个穿着蓝围裙的佝偻影正朝这边快速跑来。
“还剩下俩烤红薯,有个小伙想买,我愣是没卖给他!”
“这么冷的天,你这白兰还开啊?”
借着路灯,六爷看清了她的脸上有很大面积的烧伤,半夜里这么一笑,着实阴森恐怖。
“喂,阿阮――!”
“你这老家伙,咋又跑来我这边了,慢点跑!”老太太看到那老,有些生气地撇撇嘴。
“哦、哦,给我一串!要最香的那个!”
温阮应声回,就见六爷正朝他跑过来。明明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跑起来的样子就像只泼猴。
七年前,陈文武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温阮。
“呵呵呵,只要你想它开,就能开。”老太太又笑起来。
温阮的眼角有颗泪痣,一笑就褪去了原先那清冷气质,倒添出几分妩媚来。
“阿阮,你属狗的吧。”见温阮闻出了白兰花的气味,六爷有些沮丧地从前口袋里将那串白兰了出来,“过来路上买的,本来想偷偷放你衣服里。”
吧?”老太太停下推车,冲六爷一笑。
“老婆子――!”
“嗯……”
远远地,六爷便看到了温阮站在校门口那清瘦高挑的影。
……
“阿阮,七年了。”
老边说边从后变戏法似的拎出个塑料袋来,颇为得意地将红薯剥了,递给老太太:“给你吃!”
见这对老夫妻走远后,六爷摸摸鼻子,将那串白兰小心地装进前的口袋。犹记得初见温阮时,恰是白兰花开的时节,他要将这花悄悄放进他的换洗衣服里。六爷不由得窃喜着加快了脚步。
此生若有至爱相伴,又何惧风烛残年?
那时,他还不是现在这个见人就笑的热情店老板,而是老城里江湖地
六爷赶忙向后撤了一步,不好意思地挠挠:“汗、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