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犀轻蔑一笑：“朱家算什么有权势？以后遇着世代簪缨之族，他们说什么，娘便都要答应了吗？”

程犀十指交叉，松开，再交叉，如是数次，缓缓地：“娘心里，怕是想，若无他法，便先允诺罢？最好不要。否则，母子情份，也便尽了。”

“若朱大娘子坚持呢？”

程玄手中的茶盏掉了，难得训斥儿子：“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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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玄将茶盏踢到一旁：“哦。”

“直说便是。”

程犀：“来得及。”

赵氏心中发苦：“你还年轻，哪知权势二字的厉害？权势面前，没有我等气的余地的。朱大娘子虽不是高门，成事不易，坏你的好事却是容易的。能不得罪，好不要得罪的。容我周旋，说你妹妹神前批了签也好，八字不宜他家也罢，不比拒了强？”

程素素住在赵氏院子的西厢里，上房禀报十分方便。

程素素心里有疙瘩，听说要禀了赵氏请郎中，虚弱地制止：“我喝了生水，歇一会儿就好啦。”

第3章少年老成

卢氏：“那怎么行？”她的心里，刚白日见鬼，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驱了邪，再多看看郎中，也是应该的。小青一个劲儿地点：“就是！就是！”

赵氏不语。

犀提醒得依旧很耐心：“娘还没说，是如何答复的呢。”

程犀微笑：“我有办法的，娘只等消息就是。今天说的话，不必对幺妹再讲了。”语毕，躬退了出去。

赵氏吱唔：“朱大娘子强横，我待婉拒，你妹妹便见着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赵氏犹豫着，思忖片刻，犹豫，“那……咱们便搬去你外婆家，多使些钱，将你籍也转过去……”

“朱家势大，如何拒？”赵氏十分不赞同。

程素素：“大哥过来了，有事跟爹娘

赵氏脸红不己，问：“你能怎么办？她家既是不讲理……”

灌了一大碗凉水符灰，程素素的胃便不适了起来。回到房里觉得腹痛，又是一番上吐下。卢氏忙上忙下，一面命自己的女儿小青给程素素倒水漱口，一面将程素素安置在床上，拿被盖了，又要禀了赵氏去请郎中。

“要是再遇着比朱家更势大者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因为蠢，就变成了个能动手就绝不哔哔的奇女子

程犀起肃立，垂手：“大约是书读得多了，觉得为一己之利坑害了手足，便连人也算不上。今日陷手足，明日就要陷父母，哪里还会有人的情份？阿爹，我是读书人。”

赵氏嘟囔：“这些事，你不用费神，还是好好读书，不是要去见同年么……”

“这――”

程犀对赵氏：“爹衣裳了，换件干净的罢。朱大娘子一时惊吓，回过神来必要聒噪，这件事情我去办。”

“是蛮横罢？”程犀低笑一声，“蛮横的人，畏惧不过一时，贪却是一世。糊糊，只会给她坐实的机会。须得明明白白拒了她，不要留下话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