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没问子难为何出家,子难也没问雍理际遇。
那时战乱刚起,先帝拥兵在外,妻儿都留在家中。雍理母亲一直不好,年幼的雍理又要照顾母亲,又要和仆妇纠缠,若非子难一家人帮扶,他们母子过得只会更难。
雍理更乐了:“佛祖真能留心中?”
子难给他斟茶:“听闻金兰酿十分可口。”
雍理往日里一看到各地总兵的折子,都是火冒三丈,今日也不过嗤笑:“狂妄,当朕真不敢动他们!”说罢扔一边去,不想被影响好心情。
子难但笑不语。
雍理那些不足为外人的小心思,倒是对子难毫无隐瞒:“今日朕去了东临轩。”
子难:“您看了也有一个时辰了,不妨歇息会儿,贫僧为您沏壶茶。”
眼看着他一张折子看了半盏茶功夫,子难提醒:“陛下。”
雍理兀自
元曜八年,在雍理最艰难的时候,他问子难:“大师可愿随我入?”
这个情分还不同于雍理和沈君兆,雍理认识沈君兆时已经是皇子,与子难相识时却还是商之子。
子难脾气好得很:“南无阿弥陀佛。”
雍理强调:“是他陪朕喝。”
君子之交淡如水。
雍理和子难的渊源颇深。
子难:“沈相酒量好,一壶半壶的怕是不碍事。”
子难低押了口茶。
他多久没和沈君兆饮酒了?久到都快记不清日子了。
后来先帝荣归,雍理和母亲被接到了首京,和子难一家断了联系。
雍理:“荆河堵这事须得重视,子难帮朕记一下。”
雍理:“咳……”
当然还有一个帝王角度,那就是……你们这帮子乱臣贼子,净他妈挑拨朕和沈相的关系!
子难不搭话。
子难:“酒肉穿过。”
雍理心情是真的好,忍不住:“沈子瑜竟陪朕喝了一壶。”
批奏章。
子难微笑:“不愿,但可以。”
但今日雍理心情太好,不介意多写点字,也不介意哄哄这帮兢兢业业上折子的大臣。
往日里雍理多是让子难执笔,他口述,一来是折子太多,一个个写完能把皇帝累死,二来也是保持一个距离感,不是每个折子都值得皇帝亲笔御批。
再后来先帝故去,雍理御驾亲征,危难之际被子难救下,两人才认出彼此。
雍理也觉得肩膀有些重,便:“有劳子难了。”
他俩幼时比邻而居,是一起长大的情分。
子难无所求,雍理也无所给。
雍理左思右想:“肯定有。”
幼时伙伴,一个执掌天下,一个出家为僧,着实唏嘘。
还有一类折子,雍理往日里是又爱又恨的,便是捧沈君兆的。
殿里没旁人,雍理才没那么多顾忌:“你说沈子瑜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雍理笑他:“和尚贪杯。”
他们一个冷眼观世像,一个深陷世俗中,竟意外契合。
也还是从意中人的角度去看,雍理又很不开心,怎么人人都觊觎他的沈昭君!
子难应:“是。”
今天雍理满心都是沈君兆,只觉得这些大臣文采斐然,夸得很有门,看得他很是喜欢。
从意中人的角度去看吧,元曜帝很开心,沈昭君千好万好,怎么夸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