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的输赢，他让他。

这哑谜打得，只差明说了。

不等雍理开口，沈君兆伸手，把刚下的白子拿起来，雍理忽地出手，按住他：“落子无悔。”

早朝上，左云海历数李义海的罪行，听着似乎罪大恶极，必须革职查办，若是皇帝脾气大点，李家都可以抄一抄。但雍理早不是刚亲政的小孩，坐在金銮殿十年之久，还有什么是他看不透的。

雍理倾，又把沈君兆白子捡回来落在棋盘上：“朕不想输，就不会输？”

雍理眼睛弯了：“让五子不合适吧。”

雍理实在纳闷，李义海虽没有棋盘上那白子的‘斩龙’之力，但也是枚不可多得的好棋，尤其还把持礼数年，是世家祖制的应声虫，没少给雍理扶持的寒门士子们找事。

说得敢说，听得也纵着，得亏雨榭亭里没旁人，但凡有另一人都得心里翻白眼：陛下，脸呢！沈相您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元曜帝嘴上说着沈君兆狼子野心，想绝了雍家香火，心里却没真这么想：他生不生孩子的，哪会影响沈君兆造反？

上一局大杀四方，雍理不禁豪气万千，这局还想杀沈君兆个措手不及，可谁成想，上局放了个汪洋大海的沈相这局认真起来了。

沈君兆轻声问：“陛下要悔子吗？”

沈君兆到底是把自己的那枚白子放回了棋盒：“陛下不想输吧。”

所以他到底在恼什么？恼到非要摁死李义海，甚至不惜用出‘美人计’

前期因为让子太多，他落败，到中后期雍理颇有些自得之时，沈君兆棋风陡转，在一极不起眼的地方生生割断了雍理的一条‘大龙’。

赢了一盘，雍理更加开心：“沈相这棋艺略有疏忽啊。”

棋盘上的局势的确是白子潜龙出水，一横切将黑子震了个杂乱无章，照这形势走下去白子必胜，黑子赢面全无。

何况立后这事，十有八九也是沈君兆授意的。

一盘棋还没开下，雍理已占尽先机，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再说这事毫无征兆，里的探子时刻盯着这些世族大臣，并无李义海得罪了沈君兆的消息。要说李义海犯了点什么事的话，那就是请奏立后。

也不是个彻彻尾的臭棋篓子，还是有些伎俩的。这又是执黑子，又是让四子，沈君兆放水放得堪比黄河洪，陛下再不赢就说不过去了。

他沈君兆敢让，他就敢要，同他客气，吃亏的全是自己！

雍理二话不说，把天元位也给占了。

沈君兆没再看棋盘，而是定定地盯着他：“您不想，臣便不会让您输。”

雍理：“……”

沈君兆笑笑：“再来一局？”

雍理：“好！”这次他主动执黑子，又是先占了四角星位。

沈君兆也不把手抽回来，君臣二人就维持着这动作：“那陛下要输了。”

沈君兆说弃就弃，无异于让了雍理四子，还真当他会输啊！

但这事膈应的是雍理，他沈君兆有什么好恼的。

朝政上呢？

沈君兆：“陛下请。”

雍理向后一靠，倚在了雕龙画凤的黄花梨木椅上：“李义海犯了什么事，惹得沈相如此大动肝火。”

沈君兆看他：“天元也空着。”

雍理盯着棋盘：“……”这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