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曌终于回神，慌忙从他怀里站起来，讪讪地把碎发拨到耳后。她看也不敢看高扬一眼，只心慌气促说：“没摔到。”又说，“谢谢你。”

当然应该上躲开，然而数月前的记忆兜盖脸地涌上来，仿佛还是在学校小卖里，他揽着她肩膀，四下里满是他上好闻的松木香气，还有一点淡淡的烟味儿……

“哎呀，小高先生您——”

人似被回忆摄了魂，许曌一时定住。

她一向看不到眼里的女儿，此刻正伏在她高高在上的雇主怀里。

吴美玲又堆出一脸笑，殷勤问高扬：“许——阿曌刚没砸到您吧？她这笨手笨脚的，真是让您见笑了。”

咬转过，她望着母亲结结巴巴解释说：“我、我刚不小心摔了，高——小高先生拉了我一把。”

“这、这还不到下班时间呢。”听见高扬下逐客令，吴美玲笑容一僵，小心翼翼睨着他脸色问，“小高先生，是不是我哪里的不好，让您不满意了？”

高扬瞥一眼许曌，见她真的没事，便耷拉下眼。他口气极平，似在忍耐什么，只说：“我没事。”

高扬修长手指抓在扶手上，太过用力，骨节泛起淡淡的青白色。

他给的时薪高，人又不甚挑剔，吴美玲实在舍不得这个雇主。顿一下，等不及他回答，又急切问：“还是许曌刚惹您生气了？”

她下意识惊呼，高扬也惊叫她的名字，幸好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在她后脑地前堪堪把人拽了回来。

也不知是忘了躲开，还是、还是其实潜意识里本就不舍得躲开。

高扬两手抓着许曌手臂，恍如没看见她这个人，眼神只逡巡在许曌上，蹙眉问：“摔着没有？”

椅背，重心太偏后，椅子不稳，连带着她整个人猛地仰倒下去。

“哦，是这样。刚吓了我一，还以为小高先生有什么事。”吴美玲不愿把心思外，极力作出淡然的模样，只向许曌嗔怪，“你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坐着椅子都能摔了。多亏了小高先生，不然摔个好歹出来，看你后天怎么去上学！”

他烦躁中只暗想，你女儿没惹我生气，倒是你卖女儿的样子叫人作呕。本想打发掉她，往后眼不见心不烦，可瞥一眼小脸儿依旧红透的许曌，瞬间又转了主意。他口吻依旧平平，出口的话却柔和许多，“吴姨想多了，难得许曌放假，怎么也得让你早点回去，给她顿好吃的。”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弄伤了您可就真是罪过了。我……”

许曌心脏怦怦乱，待惊魂甫定，才发觉自己竟合扑在高扬怀里。

听她喋喋不休，高扬紧绷的脸上不耐之色一闪而过。他语气略显急促，打断她说：“好了，我真没事，你今天早点下班吧。”

座椅倒地的声响太大，吴美玲忙进来查看，关心的话还没问完，就被眼前画面惊得立时禁声。

她犹豫着正想问两句，他朝她一扬下巴，指出个

许曌在她母亲跟前一贯低眉顺眼，只垂着，一语不发。

他原封不动坐在椅子里，似是浑紧绷，向来倦懒的姿态此刻板板正正，叫许曌不由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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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骤然被点了名，许曌一愣，下意识抬起，恰好对上高扬的视线。

吴美玲眼珠一转，心下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