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赌不离开水位也不会没过你的脖子?赌我们失败林就会出手?赌我会老老实实听话?还是赌死在这儿也能安然脱梦?”开拓者越说语速放得越缓,那张笑肉不笑的脸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看的。
林是个很温和的人。无论开拓者与砂金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微笑着悉心解答。没有问题时三个人就沉默着一并前行。
“你的画技少议论别人比较好。林,不用理他,这里还有之前营业时剩下的导览手册吗?来都来了,我想和他逛一下。”砂金用手过一旁褪色红砖与水泥砌成的墙面,研磨着指尖上的灰尘,有意把林支开。
像一幅褪了色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远看依旧一切安好、像模像样,但每笔墨都已经被虫鼠蛀空,剩了些动一下就会碎掉的风化残骸。
“就算是梦境里的白日梦酒店,危险的也只是迷因本而非环境,这里的环境超越了混乱,是危险。”砂金的视线被开拓者低垂的眉眼遮挡,同样放任致雕琢的金币在自己指尖翻飞。
“能继续为顾客服务是我的荣幸,给我点时间。”林走时贴心地带上了门,还嘱咐他们梦境不算稳定,可以在周围逛一逛但不要走得太远。
“你的行为似乎和你想的不一样――那时你可没尝试自救。”开拓者拿隔空轻轻点了两下砂金。
“疯子......这个梦很独特,有着明确而又统一的强烈个人风格,和家族的那些商品不一样。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梦,忆质的质感也很特殊...不像是野生的。我
“看来你也发现我们现在不能主动脱梦了。”砂金有一双让人沉溺的眼眸,显然他也知,并且懂得如何利用这一点。“他出现的太巧了,而且我相信你。如果水位真的高到危险线那段路早塌了。最坏的情况就当是,我的俄罗斯轮盘赌里刚好为我留下最后一颗子弹。”
在被开拓者注视几分钟后,砂金终于开口。“这里不太对,家族不会容许森林里那种危险的地域存在。”
“这座城市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工厂,晚上会变得很好看,之前的游客都喜欢晚上在那里聚会。要去看看吗?”林捡起一块趁手的红砖碎片,画了...横横竖竖的许多条,还有一个很大的烟囱。
“哈哈。画得...真难看。”开拓者屁下面隔着张捡来的报纸坐着一块刚刚捡来的砖,把下巴搭在自己膝盖上,歪去看林。
“赌徒需要时时刻刻的刺激来保持感官足够锐。”一定是这片梦境太过昏暗,才会由此显得砂金眼中的光格外惹眼。
林眨了眨眼,也学着开拓者的样子,面对面看向他。“那就麻烦你多多担待啦――”这句话没能说出口。他在开拓者眼里看见星星点点的光,一时之间觉得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单是说不出来话。
开拓者二人与林互相介绍认识了一番,砂金解释二人打闹时误用同一台仪入梦,想来出了问题,开拓者也合地一通抱怨,两人顺便又吵了一架。林满脸无奈地叹气,偶尔插嘴着和事佬。
越靠近远的建筑群越发觉得,颜色被剥夺。树木的绿冠变得稀疏,直至凋零,剩下干枯的树干与白骨一般的枝杈。水泥色的路沿着脚步一直前铺,看不见也看不清尽,只知哪里蛰伏着一座黑色的巨兽。慢慢地,有一些低矮的院墙,像荒原中的野草,突兀地立着,灰白色的墙,被雨水划出一黄黑色的泪痕。慢慢地,成型的院宅映入眼帘,砌成外墙的砖块间交杂着骨的水泥黏合,乍一看排列整齐的白瓷片在某些行列其实歪歪扭扭,已经被侵蚀地难以想象它们也曾洁白如新。
“这里真的暂时荒废了啊,都没见到第四个人。”开拓者挥手扫了扫一旁花盆中灰白色的植物,在这里连植物都是这个颜色,当所见之物都是这种颜色,那这种颜色是不是也会被人为赋予“生机”这种与之相悖的义呢?
三人终于找到一建筑物落脚。
“你再等他就不止走远了,都要走回来了。”开拓者摩挲着手里的那,这是他思考时无意义的小动作。本是单纯的白色,没有一丝杂质与浮雕印花,很像林给他留下的印象。“所以这里关门谢客了啊?”
。黑漆漆一片,有高有低,黑白灰的色在同样灰白的穹之下越发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