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述咳嗽几声，侍从连忙托着手帕上前服侍，洁白的锦帕上很快沾上点点血迹。

        他想对妹妹说点什么，他的亲人里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活着了，弟弟再也不到，只有妹妹可以见上最后一面。

        苍时并不差，谢远南这些日子也没见她叫过太医，怎么会突然就去了呢？兄长作为驸，对枕边人也太不尽心了些。

        眼前的妻子变得一片模糊，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了。

        “时儿呢？”谢述忍着晕目眩问。

        他的困意瞬间消失了，急忙坐起，听到动静的侍从悄悄走进房间。

        短短几个时辰，谢述的容貌并未有变化，但谢远南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绝望的死气，似乎他的魂魄已经走在了前面。

        “时儿。”谢述颤抖着叫她，他其实已经知答案了不是吗？他伸手去碰她的脸，去探她的气息。

        谢述的脸色和苍时同样苍白。

        谢述觉得心慌得厉害，好一会儿才将外袍披上，侍从已经点了灯，房间里的漏刻过了子时。

        “殿下睡不着，先前出去了。”侍从答。

        苍时睡不着，她紧了紧外袍，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间。

        这好像把他积攒起来的力气用光了。

        谢述的眼睛短暂亮了亮，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发。

        他下意识伸手，边空无一人。

        他想让妹妹好好活下去，但他太累了，况且他的人生如此失败，有什么脸面在谢远南面前说这些话呢？

        谢述苍白好看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柔笑意：“好。”

        他确实累了，守不到子时，苍时就听到他的回话越来越短，语气缥缈，柔得像一朵云，很快彻底消失在绵长的呼中。

        谢述走近了一些，发现她面色苍白，神色冷静，确实是一动不动――连口都没有一丝起伏。

        大年三十的府中到点着灯，人却不多，谢述后悔起因府中人少而裁撤的侍从，他转过几屏风，并没有多费力，看到了倚在塌上的苍时。

        谢远南原本是对谢述十分怨怼的。

        谢述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她嗫嚅：“大哥……”

        谢述喃喃：“是我对不起时儿，我没照顾好她……”

        她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的魂魄被拉扯着向下落去，那里是平静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需要他心，沉下去，他就获得了永恒的安宁。

        谢远南猛地扑上前去：“大哥！你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赶到公主府见到谢述，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