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的茶盏捧在嘴边一口口的温了,才是小心拿着往床边走去。
纵使京墨的话未有丝毫歧义,可不爱读书的裴寂脸颊稍红,心里不免有两分忏愧。
裴寂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所以把她锁在内屋的活动范围内,同时也彻底断绝了她和外人交的全可能。
京墨捂着隐隐犯痛的脖子皱皱眉,便不再尝试往前走,转回到内屋,走到窗边摆放的贵妃榻揽袖坐下。
即便是亲手养大的小徒弟乌鸣,都无法全左右他的心绪,这天底下能让京昼瞬间杀心四起,理智大失的唯京墨一人。
就如乌鸣看待当年把她救下,抚育她长大的师父为最高的信仰。
心地柔善的裴寂任凭再气再恼,也舍不得对她狠心至此,而京墨也知他天生的情决定了他不出太过分的事。
她的子重伤未愈,整日又无所事事,只能用看书打发时间。
京昼双目沉沉,死死盯着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拇指宽的黑色锁链,昭昭怒火从眼底腾腾而起。
恐怕天底下也就独有她这一份待遇的囚犯。
若是心再狠些,要么就该打断她的让她连一步也走不了,要么就该为她量打造一座囚笼,让她只能待在那笼中靠着他的施舍与垂怜苟延残。
“我去去就回。”他也不敢回的羞声叮嘱,“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屋里哪也不准去!”
京墨刚刚走到通往外屋的隔断花栏,一扇金丝银雀的半人高屏风,抬便觉脖颈一坚的阻力,制止她继续前行的步伐。
黑发里耳尖红红的裴寂落荒而逃。
而对京昼而言,若是紧急当要他从中抉择是选择明哲保,还是不顾所有,乌鸣便如同他轻易不敢舍去的命,至于京墨,他甘愿连自的命都不要了,也势要保她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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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忘了上的锁链赐予她最大最远的行动距离,就是在隔断内卧与外屋的花栏屏风。
“都可。”京墨细密的眼睫抬了一抬,眼底浮现柔意,“你找什么书回来我都喜欢看。”
“屋里能看的书我全都看完了。”
最后一字落下,尾音挑起,柔腻的滴出水来,把裴寂听得耳火中烧,心口狂,便把手里的茶盏仓促递到了她的手心里,疾匆匆的往外走。
刚刚走近,裴寂就发现她手里拿着一本《六史论册》,便皱了皱眉,问:“这本书你不是前日就看完了吗,怎么又开始看了?”
刚过一会儿,京墨未曾失去的锐嗅觉就闻到屋中多出的味,一和她上相似却又更重一些的松墨香。
为了这个信仰,乌鸣能压抑本,付出所有,只为瞧见师父的一抹笑容舍弃全也在所不惜。
京墨不是他的信仰,却远远高于信仰。
打小就不爱读书的裴寂肚中墨水太少,屋里放着的书自然少得可怜,大多还是裴父当年留下的。
她侧靠着枕,撑肘抵住下颚,又开始望着窗外的屋檐景色陷入沉思。
京墨立时被脖颈上的锁链扯得往后退了一退,物咯在柔的脖颈肉,有点生疼。
京墨心里一动,便知是谁来了,扭往方才所站的屏风看去,果然就见一玄衣黑纱,暗紫花纹的京昼站在原地。
京墨才眨了眨眼,下一瞬京昼已是出现在她前,伸手探上她的脖颈一寸寸摸过,字字恨的咬牙。
长长锁链随着她的脚步过光的地砖,屋里每的角落起叮叮当当的银铃脆响。
“他竟然敢这么对你.......他怎么敢这么对你?我要去杀了他!”
纵使她看书很慢还爱出神,半个月刚过裴寂屋里的书还是全被看完了,京墨实在找不到新书,只能拿回旧书重新看。
她可是父亲最看重的继承人,最骄傲的作品,原是这天下英雄都要敬重三分的青山楼楼主!
这无关风月,亦无关情爱,只因她是他构成生命的所有一切。
他便闷着声的问:“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再去给你找些回来。”
但即便只是一个内屋,比起当初那座狭窄破烂的土房子,无论是生活的环境还是可动的范围,都要远远超过太多了。
后的京墨坐在床边,掌心里捧着温热的茶盏,浅浅勾,轻声应答:“我自是听你的。”
裴寂到底还是太过心善柔,不忍对她狠下心来。
京墨仰看他,眨了眨眼,有些无辜。
京墨这个阶下囚当得未免太过舒坦,上的伤是他照顾,要喝的茶是他温,看完了书是他去找,不知是在这里受苦的还是来这里享福的。
连父亲都不曾拿锁链锁过京墨,就像是锁着一只不听话的狗。
他走后不过一炷香,京墨独自待在华丽宽敞的屋中便觉太过寂静,放下手中喝过一半的茶盏,在内卧里闲逛了起来。
会让她中意的,顺从的,心怜的,也只能是这样的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