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顿。
“小将军的朋友,谁不知呢?”
我不能多聊。
毕竟……我所知的,有关江晏的过往,大多来自于贺叔。
我不是亲历者,言多必失。
“路也带到了……”我转看向江晏,正要与他告别,他忽而上前一步。
“……不如在营中小憩片刻,我请你喝酒。”
“啊……好,好啊……”
8
我以客人的份在行营里转悠。
军营里,有的地方熟悉,有的地方陌生。
或许是合我与江晏二人的记忆生成的吧?
“来,喝酒。”江晏将酒抛给我。
真的能喝吗?
我开了酒,品了一口。
似乎喝过……在河西?还是燕北?
记起来了。
“满江红?”
陈子奚笑起来:“汪喆兄弟也是懂酒的人。这可是狂澜掌门送来的满江红,在军营都快堆成山了。”
“时掌门经常给王将军送酒?”
江晏点点:“义父和时大哥交好,常常送酒。只是义父军中有令,不得饮酒。这些酒就在仓库里堆着——”
“最终成了江晏的私藏。”陈子奚笑着补充。
“哪有……明明你也喝了。”江晏反驳,话语却没半点杀伤力。
原来,江晏年少时这般可爱。
幸好。
幸好瞒住了他,他才能无忧无虑。
他忘了我又如何?
若不是忘了我,我又如何能借此机会,一窥他的过去?
三人就着酒谈天说地,没一会,就有小兵来请,原是王清听说江晏带了客人,招呼一起吃晚饭。
我要见到我父亲了么?
9
在将军祠认出王清就是我父亲后,我一直将雕塑的面容当我父亲的面容。
我知,雕塑总是有一定程度的夸张成分。
可……可未免太夸张了。
我没想到,江晏记忆里的王清,如此年轻,如此俊朗。
这真是我父亲吗?
“义父,这就是竹林中指点我走出迷阵的少侠,汪喆。”
“汪喆?这名字好……”王清一顿,“这杯敬汪少侠!若无汪少侠,晏儿寻不着回家的路,亲卫营又得漫山遍野寻他了。”
回家的路么?
“举手之劳。”
两杯相撞,一饮而尽。
虽是父子,不能相认。
王清又说了许多江晏以前的事,说得江晏都不好意思了。
总结大意:江晏是我义子,虽住在军中却并无军衔,成天渴望大侠,天天漫山遍野跑,欢迎有空来找江晏玩。
我能如何?
自然笑着应下。
吃饱喝足,王清还有事,这宴席自然就散了。
“江晏,听闻西山山里有虎娃,明日不如结伴一探?”
陈子奚率先发出了邀约。
“嗯。”江晏看我,“汪喆,我们一起?”
“啊……好……好啊……”
晚上睡在军营,江晏安排住。
我与一个瘦瘦的少年挤一间。
再看陈子奚……他轻车熟路地进了江晏的房间!
“你也是江晏的朋友?”
那少年询问。
我回过神来。
“算是吧……你叫什么名字?”
“贺然。”
贺叔?!
此时贺然的双眼未瞎,看上去倒是幽深。
“你也看不惯那姓陈的?”贺然肯定。
“他……他怎么去了江晏的房间?”
“哼,酸文人,想和江晏秉烛夜话,抵足而眠吧!”
可恶!
10
再看不惯陈子奚,也不能否认将来陈子奚千里单骑救江晏,情深义重。
若无陈子奚,或许没有后来的江晏,更没有后来的我。
这一切不过幻梦。
我活着时能容忍陈子奚,死了,又岂会与那残影计较?
他是江晏放在心上的人,伤害他,就是伤害江晏。
所以……我忍。
当真忍得了吗?
西山一战,他们合无间。
虽然江晏与我也算有默契……可……
心里就是难受。
难受什么?
陈子奚能早于我陪江晏多少年?
不过早我几年罢了……江晏可是陪了我十多年。
可……每当看到他们并肩而战,就想到陈子奚和江晏共敌的时光,远超我与江晏。
……那又如何?
江晏的无名剑法,只传给了我。陈子奚可不会。
生前明明和陈子奚打过,向他百般炫耀过无名剑法……如今死了,我还是想炫耀。
但我不能用。
用了,江晏就会想起一切,他就会痛苦。
我又怎么忍心呢?
“汪兄弟好剑法,原来师承孤云。”陈子奚摇扇,“昨夜江晏还说那竹林空旷无边,永无止境。若是孤云弟子布阵,便也不怪了。”
陈子奚竟将我当成孤云门人了。
可惜,我只是偷师而已,并非孤云门人。
但这个误会……也不必戳破。
“这虎娃不够强,听闻更西边还有石人阵,不如我们共往?”江晏已经想好了下一个讨教对象。
“走!”陈子奚欣然应允。
江晏看向我。
“……好。”
11
时间的逝并不明显。
与江晏陈子奚从东山打到西山,南山打到北山。三人合力,未曾一败。
他们还喜欢收集东西。
草药啊,矿石啊,啊……跟我过去一样。
遇到弹琴的,陈子奚要去比比。
遇到投壶的,江晏要去比比。
我呢,逢猫必摸,逢必捉,遇到蹊跷绝不放过。
这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