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对又扫他一眼，目光再看向那些可怜巴巴的少年们，努嘴冲着后面几个小个子，皮肤有些黑的，“哪来的？”

        “洗干净！剪整齐！”陈不对冷哼一声，“再有下次，你这手就别要了！”

        西南夹道背风的地方，一排三十多个穿着棉袍的少年，低着头惶恐且无助的站着。各个都是面色惨白，指尖微微颤抖。

        “小人....？”钱不多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河北人！”钱不多忙道，“说起来这个人，小人看着都有点.....”

        “自阉？”陈不对微微皱眉，“什么来路？”

        “您放心，一没有身体残缺，二没有牙黄邋遢，三没有鬼头鬼脑....”

        闻言，陈不对直接冷眼，面色不善，“你这总管太监是买来的？”

        “杂家有什么资格吩咐你？”陈不对瞪着他，“是皇后娘娘吩咐.....”

        这位宫里新晋的大太监，可比其他几位吓人得多，不管是谁遇上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霉头被发作。

        陈不对眼神如刀，一个个的看过去，从头到脚的打量。

        “最好别杂家看到有下次！”陈不对又扫了他一眼，继而看向那些刚进宫的少年们。

        “鬼头鬼脑你看得出来吗？”陈不对哼了一声，忽然一指前排四五个少年，“这几个单眼皮的，是汉人？”

        钱不多看了看，低声道，“八月节时安南那边进贡的！送来的时候已经净身了！”

        “不行！”陈不对摇头，叹口气，“太子爷何等身份，这些蛮子可不大让人放心！”说着，又皱眉看去，“就没有身家清白的汉家子？”

        因那小太监的指甲缝隙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污垢。

        但他面上不敢表露，苦笑道“总管！万岁爷早就下旨了，不许宫里收汉人小太监。光禄寺那边胡驸马看得紧，前月慎刑司收了个自阉的人进来，慎刑司的头儿，直接让胡驸马给发配琼州去了！”

        “是是是！”钱不多忙点头，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小的说错话，掌嘴！”

        晴空之下，紫禁城的红墙金瓦格外娇艳。

        钱不多指着这些少年，笑道，“您上次吩咐，说太子爷身边要加派人手....”

        “哪个清白人家的孩子，愿意当太监呀？”钱不多心中暗道，“身家清白都他妈考功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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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太监腿肚子发颤，几乎站立不稳。

        “高丽人！”钱不多马上道，“高丽行营送过来的，据说在高丽那边还都是官宦子弟，送到京师之前都跟着学了一年的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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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不多擦了下冷汗，“上次皇后娘娘吩咐要给太子爷那边加派人手，小人就上了心。眼前这三十名小子，都是刚进宫的，身家清白，看着也还算顺眼。所以小人就把他们都领来了，您给掌掌眼！”

        “小人该死！”钱不多啪的一下又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小人是狗脑子，若不是总管您提点，小人差点铸成大错！”

        “有点什么？”

        “您这边！”钱不多忙躬身带路。

        钱不多笑笑，“小人看着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摸不清路数！这人还是个读书人呢！”

        “不行！”陈不对皱眉，“你是猪油蒙了心了！非我族类你不明白？这些高丽官宦子弟都是家里犯事的，你弄这些人在太子爷身边，万一出事了你担待得起？”

        随后，陈不对转头看看钱不多，在后者谄媚的笑容中，努努嘴，“走！”

        刚下过一场雪，天空格外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