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于，陛下恩赐，我接着就是。”

        我与他凝目相对，低眉忍俊一时，轻轻：

        我哥哥扶着榻沿不自觉地又箕踞着坐到了地上，抚膝闲闲：

        “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朕想呢，轻眉的内库，也需得有人打理，范建和陈萍萍在朝中俱有实职，不便兼任，何况毕竟是皇室的产业，总归要交给天家的血脉，朕才好安心。”

        言至于此，他微微敛垂下双目，黯然：

        “没大没小。”

        内库掌天下财权，坐到这个位子上，不知该有多少人乌眼鸡似的瞪着。我晓得这个差事并不好当，低目迎上他的眼眸，试图猜度他这番话里认真的成分，确认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之后，我托着腮倾下贴近他：

        再看向我时，眼里更添了几分父辈看儿女一般的希冀：

        “你明明可以说，罚我去服苦役。”

        我望着他边舒舒然弧开的笑容，又淡淡乜了一目他过分“豪迈”的坐态，拿履尖轻轻碰了碰他膝：

        “嗯？”他将耳朵凑了过来。

        “和林若甫？”

        他摩挲着下巴上那几不太明显的胡茬，思量着看向我：

        “他……大概是不行的，其余的人，只要母后没有意见，你可以自己选。”

        “你说的，正合朕所想啊。”

        说着压下声，一副同我说己话的态度：

        他不劝还好，劝了我倒当真生出几分委屈来了，抿着，泪水噙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巴巴地睇了他许久，才接过字纸掐在怀中，护食一般：

        “若甫到底是婉儿的生父，不要因为母后的话对他心生芥，朕寻着时机，会替你再去劝劝，莫要坏了他们父女的天。”

        “哥，要是我刚才说错了话，你不妨换个说辞呢。”

        他点了点：

        他忙收回手将它们护在臂弯，一本正经：“夫妻一，这些，也是朕的东西。”

        “不过什么？”

        “坏习惯！

        “你不许看。”

        “朕是同你商量嘛，若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只不过——”

        他斜过子定睛细审我面上的表情，缓缓地问了一句：

        “你是她最信任的妹妹，最能明白她的心意，又与朕一母同胞，是朕至亲之人，所以朕想，现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件事了。”

        “也可以这么说。”

        “你瞎说什么！”我愣了一下，待我绕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额角已经挨了一记爆栗。

        “李治拿了来，说是你写的，我起先还不信——”

        “朕思来想去，觉着——可以赏你个差事一。”

        “朕原本打算，待轻眉的孩子长大，他母亲可以手把手地将这些事教给他……”

        “恐怕需要结一门亲。”

        “我……”我着额一时语，想起姐姐来，不自觉便红了眼眶，他我委屈，只好递来那些字纸，温言哄我：

牵起一缕狡媚的笑容，眼光里透出几分认同与欣赏，却是与看叶轻眉时不竟相同的。我想叶轻眉在他眼里是有神的，我就不一样了，他欣赏我，就像是匠人欣赏自己一手打磨出来的雕像。

        他一说着，起缓缓踱步，去书案上拾掇着捧来一沓字纸：

        他却笑了，又傍着短榻紧挨着我边蹲了下来：

        “什么？”我扬起下巴睁目望去，一眼便瞧清了自己的笔迹——这些，正是我整理批注过的叶轻眉的手迹。见他拿在手里看得细致，我有些赧，劈手夺，“这是我的东西！是姐姐留给我的！”

        “好好好别哭，你的，都是你的，本就是要还给你的。”

        “当真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