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菡萏与应渊帝君再无相遇。
桓钦忍不住了几句嘴,把对玄夜所有的痛恨失望通通倾诉:“忠心?击碎修罗内丹,抽尽全鲜血,替以神族之血,受尽五脏六腑、七八脉皆尽撕裂之痛,我才入仙界为细作助他一统天下!”
应渊啊应渊,你明知是虚情假意,却还想救我一回?
“行。”桓钦耸了耸肩,从坐取了另一瓶酒:“还喝吗?”
“放心,你为我以犯险,才导致份暴,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桓钦改变了话术:“不过,你天生仙胎、无父无母,是帝尊养大,那帝尊可知晓此事?”
因为第二世选择逢场作戏继续同应渊亲近,可应渊无端锐,察觉到了自己心思再非之前的纯净无求,又联想到了这一晚没改动的对话。
这么一想,不亏我此生早就让丝璇把两朵花偷渡到魔界,炼药用掉了。
他拍了拍桓钦的肩膀,轻声:“慎言!”
然后,应渊知晓了世而深受刺激,被帝尊下令关入天牢里的桓钦、泠疆、烁骅没过几日,便见天降星辰碎屑。
他被抓去天刑台,将要受怨刃之刑,却见陆景捧着遗书前来,说应渊留下最后一语,求帝尊放他这个玄夜弃子一命。
纤细柔韧,毫无防备。桓钦回过神,收回了无意间摩挲应渊手腕的手。
也是那一次,自己作为一个凡人在人间看遍花开花落,通读各界历史,心思渐渐转变。
他回忆起应渊曾在自己迫之下几乎受尽怨刃之刑,到底是闭上眼睛,放弃用修罗秘法自毁,而是挨到第八十下才当场自绝。
桓钦受尽酷刑的时候,倒是忍不住想笑。
桓钦只是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睛。
人间纷乱、妖族之愤,他游历时早已通通安排好,应渊也从棋局中,看穿了他伪装下的那颗魔心,怎么还能有些不舍呢?还不如之前魔相那一次,丢下他拥抱着颜淡。
然后,他密会泠疆、烁骅,被应渊当场率兵抓获。
“桓钦!”提前服下的剧毒噬魂灭魄时,他听见了应渊慌乱的叫声。
“怎么了?”应渊打断了桓钦的回忆。
帝君神陨,以己补全元尊结界。
烁骅被吓得缩在旁边当鹌鹑,一声都不敢吭。
“桓钦!”泠疆极为震惊,一把攥住领子,问他碎骨换血加入仙族多年是否变节,否则怎会明知少主份却不告知。
那双明亮如星子的眸,还凝聚着对自己的心疼担心,显然是怕白日的沉静只是将明升暗降的郁气憋在心底。
等桓钦重新冷静下来,应渊早已冲回去质问帝尊了。
他抢过酒壶颠了颠,哼笑着调侃:“帝尊倒不如说,是他一把鼻子一把泪把你养大,你就该为他尽忠。”
他的目光却还凝聚在应渊脸上。
心的帝君派人监视了一段时间,发觉他似乎是真的无所目的地游逛人间,把钱花光了,还亲自来送过。
“这伤势有点奇怪,居然是延后发作的?”桓钦温声:“走吧,我现在就陪你去天医馆,修罗族的尽古古怪怪的玩意,可不能小瞧了。”
那时,桓钦白发如雪,摆好棋子邀他一战,最终阖眸而亡。
今朝有酒今朝醉,反正不是第一次策划攻打修罗王城
果不其然,应渊拉住他,吐了世:“我的母亲是一名曾被修罗族人蛊惑的无辜小仙。”
棋照常下,茶照常饮,计都星君照常成为应渊帝君唯一的好友。
“除了应渊,无人是圣人,吾也并非。”帝尊冷笑一声,遗书飞起,却是当场灰飞烟灭。
桓钦瞬间明白过来,想到应渊的心结,报复地当众叫破了他的份。
那一回,还没等时间逆转,一个没看住就失去外甥的盛怒天帝冲过来,给了泠疆、烁骅一人一掌。
应渊始终垂看着手中空掉的小酒壶:“帝尊说,有此血脉,更当竭尽全力,为天界尽忠。”
爱上染青同归于尽后遗弃的棋子,便废他仙力送往人间,甚至没忘记备足了钱财、留下防物。
“稚子无辜,与血脉何干?!要是能选择出生,难不成妖都愿意为妖,魔都愿意为魔,人都愿意为人?”桓钦便翻了个白眼。
“扑哧。”应渊莞尔一笑,双眸亮得堪比天之角浮动散落的微光仙尘。
“你在血祭坛里受伤了?”不必为我担心的说法在下转了又转,到底也还是没有出口,但桓钦也很谨慎,没直接吐出“修罗鬼面蛛”一说。
他从第三次重生,便试图扭转应渊视血脉为罪孽的看法,但历劫至此从未改变,就代表应渊之心九死无悔。
知血祭坛里有什么,也知那对寻常人是什么结果,脱口而出便成了破绽。
桓钦没有再劝。
桓钦记得自己的死法。
“可他玄夜为我修罗一族之王,却为了一个女人就舍弃族人与我们,哪里还值得效忠?!”作为玄夜左膀右臂之一,桓钦当着众天兵天将的面揭开旧事,与大祭司吵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