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孙月白扇子一合当即拍板，“把他祠堂的牌位给我偷过来三四个，我要当柴烧了。”

        女人一揖，罢“有劳”，眨眼间便从山崖间消失，神出鬼没也不过如此。

        听到女人的话，孙月白学着她的样子也压低了声音：“你懂什么，活在癔症里的人，可比清醒着清醒多了，他们可没什么顾忌呢。”

        一个虹霓没什么大不了的。帝与诸侯宴从来太阴盘缠虹霓环绕，席间高兴了，招徕后作陪也屡见不鲜。瑶瑶长信灯，盈盈金，在高祖时，最尊贵的瑶光也曾被当场采撷，那位瑶光是被灭国的巫绛皇室，虚弱多病闻于后世，却为疑似不孕不育的高祖诞下了唯二的子嗣，当年被要求下席间陪酒时他尚在孕中，屏风后的史官们听那个异姓王大放厥词都是一惊，但皇帝高兴，手一挥，清冷之最的虹霓就坐在了他人的子孙上。

        孙月白倚着门栏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兀自刻薄地大笑：“红豆，不是我说，就算疯了，你也和这位公子云泥之别，瞧人家穿的用的，一帘云霓琼瑶色，万壑天风环佩音，跪地上也和端居云的仙子似的，幸好只是个琯朗，不然，你更像卖不掉的酸菜了。”

        现在？哈哈，同样在给狼子野心的，冷血的士家大族当狗，既没有志向又没有脑子。

        医仙用凤眼紧紧盯住春兰，又不怀好意地低声问地上的虹霓：“红豆，春姑娘你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高冷啊？”

        春兰谦卑地弯下腰，她那张鬼见愁的面脸低三下四起来和被夺舍了似的，往孙月白面前一凑给他吓一：“那在下，帮您给武王找点小麻烦？”

        提起之前，好像已经是遥远的梦了吧，估计都没有多少人知临川氏是殇帝不认的私生子，单薄的人丁怎么都不可能认祖归宗，却都傻傻说什么宿命啊，虔诚地信不存在的神，替亲兄弟守江山，在江湖挡暗箭，转而被那样屠杀，杀得没有人办能后事，撒纸钱。

        所以，虹霓不重要，高不高兴才重要，而现在孙月白显然不太高兴。

        “春姑娘很会爱吧，”孙月白抬起春兰的下巴，啧啧称奇，“这高鼻梁就能把太阴虹霓得仙死吧。”

        春兰嘴角动了动，自知理亏，重新归于沉默，不住下半爽了别人养的虹霓难还不让别人说说了？哪有这样的理。

        他也不觉得给春兰派的任务和红豆不是一个级别的，他现在挟大公子以令临川氏，就算真要春兰自她屁也不敢放一个。

        “那少爷就麻烦您……”

        对，春兰不懂，世间没无所不知的圣人，更没有无所不能的神仙，不懂的事她不问。

        “临川四季的春，那临川氏出来的不出世的好白驹，退个

        “主人……”虹霓委屈极了，双眼蓄水，亮晶晶的，与耳边的华美银饰交相辉映，乖巧又媚。

        果不其然，孙月白鼻孔朝天，气笑了：“不是，春姑娘，我要你那玩意作甚。”

        “他现在什么都不懂，只是被吓到了，哪怕是只猫，是只狗，也会心疼的。”春兰只能言语晦涩地辩解。

        “少爷一路走来没吃什么东西……”

        对于春兰的来去杨长卿丝毫没有反应，他满心思都在红豆上，摸着虹霓的发哄孩子似的抱着他轻轻晃着，喃喃自语乱七八糟的话，什么你一个人，担心你，保护你。

        “入药？”春兰装傻，歪那一瞬间她恍惚自己就算没有学到自家少爷天真无邪作态的十层十，那也有八分。

公子，现在已经到了逞风的年纪了。”

        “我看上去是需要壮阳的人？”潇洒的医仙轻摇纸扇，说着往春兰裆下瞄了一眼，声音凉凉的。

        他已经活了多久了？一百九十年？

        而红豆一点也不买账，拼命试图挣脱，嘴里是重峦叠嶂的岭南叫骂。

        “我给他弄——你走不走！”

        孙月白赶苍蝇似的挥手：“快去快回，我还能吃了他不成，怎么说我与杨惠期也认识。”

        听到此类阴阳怪气污言秽语，春兰反而无感，静静地闭上眼睛，再睁眼睨他：“孙先生要怎样，没收在下的作案工？那样您会开心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