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变成金鱼后格外的话多，他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絮絮叨叨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爱。

        我无力去回应陌生人的关切，

        直到人世间的一切都变成渺小的沙粒，云层之上，只有我和这条小金鱼。

        “姐姐，你会因为这个难过吗？”

        不知为何，面对着小金鱼样子的林雪，我反而能够更加坦率。

        三层？不是六层吗？

        是因为我太想念小鱼了，所以你就变成小鱼的模样进入我的梦里吗？

        我看见细微的裂在墙上悄然蔓延，仿佛是时间无声的叹息。

        “姐姐……”

        “啵啵”

        这些绿色的藤蔓相互缠绕，层层叠叠，最终汇聚成了一片浩瀚无垠的绿色海洋。

        “姐姐，你说下次再进去探险的，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机会去了。”

地下去，尘土覆盖的沥青路面伤了膝盖。

        妈妈，小鱼来我的梦里了。

        妈妈，常安死了，为什么你要难过呢？

        我因为恐高闭上了眼睛，呼啸的气声快速过耳边，还有他的安

        妈妈，你不是总抱怨它的鱼缸碍眼和占位置吗？你不是不喜欢它凸起的眼球吗？你不是诅咒它活不了多久吗？

        紧接着，它们迅速扩大，伴随着一声震耳聋的轰鸣，不堪重负的楼房整侧向下塌陷，巨大的尘土云团将周围的景象完全吞噬。

        “阿雪，为什么你要变成小鱼？”我疑惑地问，手指抚摸着他溜溜的橘色鳞片。

        忽然，一片巨大的爬山虎叶子托举着我们上升，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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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世界的端，梦的末尾。

        小鱼似乎有些生气，没有立刻回应我，它美丽的尾鳍轻柔地蹭着我的脸颊，带来黏黏的。

        “姐姐，别怕，我在。”

        “那之后你也会变成小鱼的样子来见我吗？”

        因为我想？

        “姐姐，是我。”金鱼终于开口说话了，以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语气，“常安死了，所以阿雪代替他来了。”

        下次见面时，再说吧。

        我诚挚地邀请他一定再来。

        “姐姐，楼塌了。”

        ――“阿雪，我觉得这条金鱼有点像你。”

        我只能听见阿雪在说：“姐姐，别怕，我在。”

        是谁呢？

        “姐姐，因为你想。”

        原来妈妈也很喜欢那条小金鱼吗？

        破旧的老楼一棵被风刮倒的老树，如同积木般散落一地的建筑残骸堆出一个小坡，红砖、水泥块、钢扭曲纠结在一起，到都是目惊心。

        阿雪住进小金鱼的里了，就像我曾经说的那样

        “嗯。”

        “姐姐，只要你想，我就会来的。”

        周围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他们惊叫着：“小姑娘你没事吧？”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尘土味，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无法言喻的沉重与恐惧。

        它是从被烟泡黄的脏水里逃出来的，我的小鱼。

        随口胡诌的玩笑话却在梦里一语成谶。

        “姐姐，我说的是那幢三层的小楼，你还记得它吗？”

        还有痴痴的呢喃――“常安死了……常安死了……常安死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又突然老了很几岁呢？

        在长长的梦境里――

        橘色的晚霞在这一刻似乎也失去了温度，凝固在灰蒙蒙的空气中。

        我看见了，是妈妈。

        ――无数爬山虎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覆盖了每一块碎石、每一断裂的钢，甚至是那些深陷于泥土中的残垣断。

        我还有许多许多过去没能说出口的话。

        一条橘红色的金鱼吐着泡泡，从叠翠的波涛里游了出来。

        当最后一抹夕阳落在叶片留下最后一个亲吻

        这本该是一片死寂，但崩溃坍塌的巨响却化作万顷波涛的汹涌

        原来是阿雪呀。

        我也搞不懂自己了。

        “常安？”我试探着呼唤它的名字，“常安，你不是死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