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把牛辛辛苦苦地喂一年,到来就忙那么几天,一生个
病就要花上百块钱,还不如用锄挖哩!老早叫他卖了落得省心,他还不高兴!」
小芸嘟着嘴说,就挤眉弄眼地暗示壮壮,关于买船和买牛,爷儿俩早就争执不下
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跟老秦叔说了几次,他不听我的嘛。」壮壮上领会
了她的意思,帮着腔说。
老秦「吧嗒」「吧嗒」地把烟袋抽得怪响,看看小芸,又看看壮壮,叹了口
气说:「唉,我说你们年轻人,种庄稼讲究的是心平气和,太浮躁不了庄稼汉。
我这牛,不犁地的时候可以驮东西,还能生粪,也能拉磨,用大着呢!」
壮壮想想也是,就不说话了。小芸鼻子里哼了一声:「爹爹是个老土冒!」
老秦就真的生了气,不容分辩地总结说:「从今往后,谁也不提卖牛的事!」
赌气将烟袋给壮壮,起到牛圈边上站着看牛吃草去了。
小芸见惹了爹,就不敢再吭气了。壮壮也耷拉着,衬衫的背心里被汗水漫
的黑乎乎的,在月光下发着热腾腾的酸臭味。有几只蝈蝈在院子里的石堆中间
「曜曜」地叫得人心烦。看见爹把背转过去扔草料,小芸低声地埋怨壮壮说:
「该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舍不得开那金口?!」
「他毕竟是长辈嘛,我哪敢和他嘴儿!」壮壮无辜地摊着双手说。
不料老秦却听见了,在牛圈外转过来叫壮壮帮他喂草,他要铡些草给牛添
上。壮壮抱歉地看了看小芸,咧开嘴陪了个笑脸,起走过去了。
小芸生气地拧就走进了她的厢房里,「砰」地一声关上门睡下了。
房间里闷闷的,小芸只好把窗打开一扇,蚊子却「嗡嗡」地趁机飞进来在
上盘旋,吵得她心烦意乱,扯了蚊帐下来笼着,又热得让人受不了,衣服脱
得一丝不挂了还是热。
正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小声地叫她的名字:
「小芸!小芸!」,声音虽小,却听得明明白白。小芸正自纳闷:这么晚了还有
谁呢?懊恼地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看出去,影影绰绰地看见辰辰在槐树下站着,
月光里的他在「嘻嘻」地笑。
这个死赖脸的东西!像只狗那样阴魂不散!小芸气冲冲地走出门来,穿过
拉开院门的一瞬间,早被辰辰抱了满怀,惊得她踢腾着双脚大声喊叫,可是不论
她怎么叫唤,爹影儿都不见一个,任由辰辰紧紧地搂在前,热乎乎的膛压得
她透不过气来。她有羞又怕地发现刚才下床的时候没有穿衣服,全一衫也没
有,在月光下赤条条地发着白光。辰辰把她甩在背上,沿着大路就跑。
她不知辰辰会背着她跑到哪里去,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尽是疾驰而
过的树影。辰辰「吭哧吭哧」地奔跑着,脚下的路变得越来越平坦,路面越来越
宽阔,白白的月光跑成了炙热的阳光,两人最终奔跑在了一望无际的沙漠上,跑
在湛蓝湛蓝的天幕下,跑在在松松的黄沙里,燥热的细沙随风扬在脸上,几
乎让她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