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烬面无表情地点。

        蒋婉猜测，这时候他父母应该是发现了他梦游。

        闻烬盯着眼前的玻璃缸看，目光无波无澜，“一周回来两三次。”

        “然后他们把我送回来，从那天开始，我一直在家里上课。”

        蒋婉手里的鞋倏地落在地上，她怔怔抬看向四周。

        “他们觉得我有科研的天赋，从小请了家教老师指导我科研的知识。”闻烬垂眸看了眼透明玻璃缸里的蔬菜，“我五岁的时候，培育出了第一批绿植。”

        她换了鞋，隔着距离，只看见周围几乎有桌子的地方都放着个大型玻璃缸，里面全都是绿油油的水植物。

不哭了吗？”

        “一直在家里？”蒋婉背过匆匆掉眼泪，出口的声音已经带着鼻音，“没人陪你玩吗？就你一个人吗？”

        蒋婉不再问为什么，她大概猜到了。

        闻烬摇，“有家教老师，家政阿姨。”

        “那应该还没好，唉，可惜了。”

        正叹气，另一个保安过来了，保安大叔立凑过去，“你来晚了没看见！闻教授他儿子回来了！”

        她走进去，打量那些玻璃缸。

        他的声音很低，淡淡的没多少情绪，“为了试验，研发出来的人要第一批试吃人。”

        他十九岁那年靠打游戏赚钱，在海城买了房就搬走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他们工作很忙吗？”她问。

        蒋婉死死咬住，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然后呢？”

        “七年啊。”保安大叔慨叹不已，又问，“哎呀，你这是以后要回来了吗？”

        蒋婉注意到，他没提到父母。

        蒋婉冲老保安微笑着打了招呼，这才跟在闻烬后进去。

        偌大的客厅里布满了大大小小十几张桌子，桌子上放了近四五十只大型玻璃缸，里面全都是有机蔬菜。

        保安大叔猛拍大，“哎呀，我说呢，你们父子俩看着像的，你这走了好多年了吧，得十多年了吧？”

        闻烬看了眼的吊灯，“后来他们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不允许我夜里活动，每到夜里十点，就停掉了所有的灯。”

        保安大叔左看右看没认出他，等看见他的名字才恍然似地，“你是闻教授的儿子吧？”

        “不知，但还是不爱搭理人。”

        闻烬已经不再回应，牵着蒋婉往小区里走。

        ――“从我们认识他那天起，就没见他吃过菜，后来吃饭时，他不小心吃到菜叶，吐了很久，整张脸都白了。”

        闻烬输入密码打开门，抬脚走了进去。

        她大概知闻烬的父母是什么的了。

        蒋婉心口一酸，眼眶又要红了，她重重点，“嗯。”

        “不是绿萝。”

        她好奇地问，“怎么养这么多绿萝？”

        “你小时候就一个人？”蒋婉问。

        “一开始有，后来没有。”

        所以，闻烬是从小就一个人被丢在家里？

        那人更吃惊了，“还有女朋友？不是说有什么感情还是情感缺失症吗？也好了？”

        最后只

        “对对对！就是他！”

        蒋婉想到他现在吃到一点菜就吐，眼眶立变得通红，“然后呢？”

        “不知啊，但我看人越长越帅，还带了女朋友过来，应该是好了吧。”

        靠市中心的一套小区，进出要刷脸，闻烬牵着蒋婉进去时，刷脸对不上，进去找保安签了字。

        一周回来两三次？

        “是他们培育出来的有机蔬菜。”

        “七年。”闻烬说。

        或者是因为他梦游吓到了他们，也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他经历了数次的被抛弃。

        “后来，他们送我去学校，才发现，我跟正常的孩子不太一样。”闻烬说起这个时，面容有些许困惑，“他们觉得爱哭爱笑爱闹的才是正常，我学不会，我哭不出来。”

        “嗯。”

        “治好了吗？现在？”那人问。

        “闻教授儿子？啊！是那个梦游症的天才？”那人吃惊不已。

        里面的蔬菜长势很好，每一片叶子都像是饱了水，生机，绿意盎然。

        蒋婉惊呆了。

        保安大叔站在门口，看着闻烬的背影暗暗摇，轻叹一声，“唉，好好的孩子……可惜了……”

        蒋婉克制了许久，才把眼眶的热意回去。

        偌大的客厅，装修极其简单，一张质沙发，一张透明茶几，连台电视都没有，四周除了盆栽，只有桌上的十几个透明鱼缸引了蒋婉的注意力。

        研究所，教授。

        闻烬抬看了眼，面上没有丝毫情绪。

        蒋婉听得整颗心都在震颤，“所以，你把你培育出来的蔬菜全吃光了？”

        ――“他吃到一点菜叶就会吐个死去活来。”

        在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铜锣烧曾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