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了她一把,笑:“可不许非议主子,你好歹也是二爷边的大丫,怎么这点眼力都没有,你瞧瞧她那打扮,哪儿是通房姑娘能穿的?比大房的二三都气派!”
晚鱼儿呲牙,小声:“姐姐说的对,听说麝桂姐姐和绿婵姐姐因为她都被好一顿排揎呢,风正盛,连去拜见大都妆艳抹的。”
“丫别胡说,姨娘们都是卑妾,卑妾不艳些,难还出大的款儿不成?不说那些了,我奉了老太太的命要去大爷院里送东西呢。”
“姐姐快去吧。”
坐了四刻钟的轿撵才到北苑,看见慧心堂庭院皆是白色矮墙灰黛瓦,萧瑟空寂。
院子大门紧闭,婆子落撵,春扶着殷绮梅下地,尔蓝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谁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婢是紫东院,水儿姑娘边的丫尔蓝,水儿姑娘来给大请安。”
“吱嘎——”大门打开。
见开门儿的是个着褐里黑呢绸长夹衣深青长裙,面容颇稳重端正,发挽着严整的盘恒髻,素银錾刻福寿纹扁方的五十多岁左右的老妇人。
尔蓝看见是这妇人急急福礼:“婢给赵嬷嬷请安,姑娘,这位是大边儿的嬷嬷。”
“赵嬷嬷好。”殷绮梅略屈膝福了一下。
“今儿怎么嬷嬷亲自来开门儿,伺候的婆子丫莫不是又偷懒了吧?”尔蓝试着赔笑搭话。
赵嬷嬷本不理会她,手里拎着个篮子,淡淡的瞥一眼殷绮梅:“跟老进来吧。”
进了院子才发现不过寥寥三间屋子并几间下人厢房,洒扫的丫鬟婆子不过三五个,殷绮梅才惊异于慧心堂的荒凉人少,堂堂大,公侯府里嫡出大爷的正房妻子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都能闻到一寺庙的香火味儿,慧心堂的正中央还有一只一米高的大香炉,袅袅雪雾升天。院子里多是繁茂苍翠的松柏绿树,甚少有鲜花,唯独正房门口廊下有几盆雪白的昙花和绿水仙姚黄牡丹。
真是奇怪,本来中午极热的,进了慧心堂莫名的凉爽。
进了正屋,发现正屋本不是待客室而是佛堂,梨花木高案供着一尊类人高的硕大纯金雕成的千手观音像,两旁分立着略小些的金童玉女,案前供着香炉,鲜花,果盘,素点,佛教七宝,三只湛蓝法兰绒蒲团。有两个着素白裙绿沈绸比甲的丫鬟拿着鸡掸子和抹布正在细细拭打扫。
瓜果素点的鲜香、檀香沉水香、鲜花的馥郁、并一的中药味儿,让屋里莫名的清凉敦肃。
殷绮梅瞧着那壮观的千手观音金像,眼花缭乱,不愧是那死畜生的老婆,手笔也太大了,这么大一块金子塑成了观音像。
东西侧室与正堂相接,隐隐听见东侧室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和低柔的哄劝声。
“嬷嬷您可来了,大又不愿意喝汤药。”
赵嬷嬷一听就急了,把篮子一,提着裙子往东室进。
殷绮梅等只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