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我他妈都听不清。”
三节课下,符旗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等,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诓了。慢腾腾地走到自行车棚那儿,和往常一样,被先下课的普通班学生骑走了一大批;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多了几个女生,不像是一起的,符旗远远看到一个骑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女生,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跟着她手臂在动的一个红点,上去的时候亮,垂下去的时候暗。
周围的女生看向符旗,巴不得自己代替他来说出恳切的回答。
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门口,那些女生将他围在中间,中间之外又空出有点距离的一个虚圈。他穿着灰黑色的牛仔外套,里面的T恤显得格外的白,他太高了,女生们连看他都要仰视。
徐祁舟皱着的眉忽然就离他很近了,徐祁舟的视线盯着他的嘴,问他:“旗子架子大了啊?叫两遍才请得动。”围着的女生们笑起来,眉眼俏得一致,笑声可爱得雷同,好像为徐祁舟的言行举止都定制了迎合的反应。
要等他就要在自行车棚那儿呆坐二十分钟,符旗刚摇,徐祁舟的手背从他下巴那儿逆着往耳朵划了一下。
“符旗,”徐祁舟一只手插在运动里,站在门口的亮堂的和外面完全的黑中间,声音又提高了一点,“快点出来。”
他不得不走到徐祁舟面前,隔了几步,那几步里全是男男女女。
他笑完了,又用最自然的声音说话:“下来告诉你,放学等我一起走。”
原本一直看着的男生们有借机过去嘻嘻哈哈的,在帅哥美女旁边张牙舞爪。虔园园拿着收上来的报名表站在外面,她没怎么见过因帅哥美女而起的热闹,一边等着这群人散了她好进去,一边八卦地瞅这瞅那。
徐祁舟皱着眉问他。
符旗像被命令临时入戏的小龙套,他扮不来上蹿下的小丑,连台词都像在给别人的暧昧与亢奋搞破坏。
他摇――接着刚刚要拒绝徐祁舟的摇,那个等不等的话题自然地被他自己岔开了。
符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去摸了两下,有一点疼。旁边有女生凑过来要看的时候,他才突然慌里慌张地一扭,手不自然地捂着那里:“没什么啊,看错了吧。”
外面越来越吵,毫无意义的笑和格外明显的搭讪,有小个子的女生在走廊上追逐打闹,不小心却偏偏推开外围漂亮女生往徐祁舟上撞的。
他只能推一下徐祁舟,结果这个人跟着女生们一起笑起来。笑声又和她们不一样,像那两天在酒店的床上,像他们最后的一次,徐祁舟的底下是大大高高的枕,脸上是被迫跨坐着的自己,床背里嵌着的细密针脚让绒垫都冷漠坚的不得了,自己抓都抓不住,没扶的地方,他也是一边着那里,一边将手伸给自己撑住,一边发出这样的笑声。
他不能自控地战栗起来,那两天像是一场有后遗症的病。
“哦,可能是看错了。”徐祁舟没有继续问,要看的女生也就没有继续看。
夜里的小虫飞得都比那个红点快活。
符旗看了一会儿,要等的二十分钟走了一大半,那些女生还在等。他想了想,他还是跟着最后的五分钟一起走了。
他站在那群漂亮女生中间就比其他人站在那个位置搭很多。
徐祁舟朝他伸过手来,符旗还没反应过来,被搂着肩往人跟前靠过去。
他的眼神不知往哪里看,徐祁舟上特有的纸笔味和烟味总是淡淡的,混在女生各异的香气里,怎么还能闻得到――他嗅了嗅,看到不真实的好友,看他剪短了的发。
符旗不知怎么回这话,徐祁舟揽着他,看着他的嘴,好像只要他一开口就要亲过来,就要将他的任何回答都咬着吃下去。
“你下巴底下怎么青了一块?”
符旗被引导着,用徐祁舟之前咬出来的那一小块青紫,打了个他自己都没猜出来的哑谜。
“什么事啊?”
不明朗的,压抑的,充满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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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上去了,”徐祁舟的手握了个柔的拳,在他脑门上轻轻抵了一下:“记得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