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难受,寸步难行;且一对稚儿已久病,我不照看着实在不放心;我知大哥是最通情达理的,只是那没见过面的新娘子,”司浣山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的堂嫂那里,还请你务必先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我最怕他误会我端架子,上就是一家人了,伤了和气可不好。”
司家两兄弟的私生活绯闻都属于平地惊雷形式地一下子在城里炸开,司大少爷娶亲,哪个媒婆谈的哪家大小姐?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风声!问最开始跟着喜轿一直跟到宅子这儿的人,轿子从哪人家出来的,都说不知,他们只看到从司府门口过来。哪有这样的说法!
司大少爷的私宅门口挤满围满,他请的客来得都急匆匆,多也不是为他这顿饭,多是为了来问个究竟。他拽住盖着红盖的桥桥在院里迎宾接客,直到灯笼初上,暮色席卷大地,以微雨将暑热收了尾,以虫鸣将夏夜开了。
喜宴从院里一直摆到内屋大厅,起先还分个主客,闹到后来是喧宾夺主,不知谁还点了一长串鞭炮扔到正门口大放特放。桥桥在盖着红盖被司韶楼拽住了,酒全叫司韶楼给拦了,司大少爷牵着他,也不说是谁,别人问了,只回是他喜欢的人,就是显摆,没别的。司韶楼一圈走得心花怒放,满面红光,桥桥盖着盖听他一直停不住地笑,原也很乖地跟着他走,后来那喜婆过来给桥桥说完话,桥桥就急了。人群都端着酒杯往司韶楼跟前起哄,他得了个空,望着盖底下只望得着那一小块的小地界,挤挤踩踩地,在搡来搡去的人堆里半蹲着拱出了个人,撩着盖就往侧门那儿去了。
雨珠子落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停了,暑热降了些,虫鸣又高起来,一只小模小样的青蛙到了秋千椅上,不起来,只嘎嘎地干瞪大眼叫,跟忙不迭进院的桥桥打了个照面。
屋里只亮着一盏灯,灯罩子是绣金透亮的,照不出卧室的古色绮丽,这里像司浣山给桥桥布置的游园,玉石的屏风雕的是龙凤,小叶紫檀的衣柜里只装每日送来的新衣,步床被金红薄纱织物装扮地好似雀笼。司浣山倚在侧手边的贵妃榻上,手里一本书,一夏日长衫,膝上却盖了一层厚狐裘。
桥桥的红盖被侧门藤叶挂住,只剩一红绣金的喜服,银苏对夹在黑发两边,吊片是一对小团扇的花样子,他来时沾了微雨,一张脸像山水分明的水墨画,红中略急促的呼是引人遐想的留白。司浣山看他忧心忡忡地朝自己走过来,赏心悦目。
“这怎么办,我可不是新郎官啊,”司浣山笑起来,桥桥困窘到脸颊酡红,无措地摸着衣角,司浣山将书放到一旁向他伸出手,桥桥走过去坐到他怀里。他们惯常这样的,司浣山白天少在家,晚上生意场上的应酬却不太参与,上了灯看账本,必要搂桥桥在怀里。入夏屋里用着置了冰块的冷气扇,桥桥的衣衫宽大而丝薄,还是要被那双的手摸得出细汗,司浣山一心两用,看着账跟他咬耳朵,手也灵活着将桥桥那薄衫脱了叫他纳凉。
“就晓得你该疼了,”桥桥低着看那狐裘,这倒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大半年来食同席寝同塌,真要论实在的,桥桥的一颗心司浣山也该得半颗。“还有两个小东西!”桥桥想到双生子急了起来,“看了医生了么?这么小,是不是也不能吃药?”
司浣山还是笑:“已好了,你一回来就全好了。”
桥桥眉心皱皱的,耳后的苏斜斜地晃动,司浣山的手往他宽宽的袖口底下摸,被他甩着手甩出来,盯着司浣山非要问出个究竟:“你又在诓我,真的病了?还是你编的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