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像在哄人,这种无能为力的安,突然地让小海想到他们两次在浮华里的会面,一次在电梯里,一次在停车场,好像这种安是他早就想说出口的话,好像每个场合里的自己在他眼里都是现在这样,内伤重重,需要拯救。其实这几个场合唯一的相似只在于都有些冷,机械的冷,秋天的冷,白色的冷。
“工作被我搞砸了,”想来想去,所有的丧气话都只能通过这么平淡的句子说出来。
不打你打谁――当然了这半句他不再忍心说了。
好在这次小石总只是简单为他们俩了介绍,便出去办出院手续,但是只留小海一个与乔霓相对而坐,这样的感受也并好不到哪儿去。
第一次石越和他各自一边,第二次石越看向他,第三次才向他伸出手,男人的手大抵相同,只是在这白色的冷里有些热度总是不一样。小海知石越和付游山是两种人,知他的安和关心比付游山单纯地多,只是如果,如果事情发生的顺序调一调,如果他早一点听到“没事了”,是不是真的就会没事呢。
乔霓在看他,虽然是再正常不过
“才说你老实...”自己的婚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付游山只简单给了他一个论断:“是有人拿你们俩出气,明面上收拾你,再用你揭乔霓的短。这种女人...”
上。
“喂,”付游山连气带笑地:“又欠打了。”
“这下你太太出气了没,”小海问他。
医院出的诊断书上那些医学名词是死的,他是活的,他比那些词更直观纯粹地感觉到从内到外的痛。
“没什么,嗯,好,你注意安全。”
后来再见到石越,总让小海想到钱之外的东西,小海宁可少见他。
最后又加了句:“委屈你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付游山那的声音变得嘈杂,应该是到地方了:“乔霓也联系过你们小石总了,他们俩会理的。你什么都不用,好好恢复,等我回去。”
他因为付游山边的这个位子被近乎剥示众,然而却只在被石越和柳柳送来医院时,在两个与此事并不相关的人面前叫过一次痛。
他们在急诊里等着办入院,柳柳帮他跑前跑后,石越站在他椅子旁边,小海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看着小石总弯下腰来,那么焦急,那么想要更低一点,握着自己的手:“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是真的没什么,比起委屈,他更多的是茫然。
付游山没再说了,语气里尽是轻蔑。小海一开始还没理清楚其中门,后来才领会。付游山不说破,小海也按下不提,不过轻轻刺他一句:“这种女人也是你的女人。”
所以他茫然,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大笔的钱,重要的钱,但日子过久了,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如愿以偿”中的“愿”到底是什么了。
小海挂了电话,看棉球上的红点在慢慢氧化的过程之中变了颜色。
付游山叹了口气:“太当回事,又太老实..”
这让小海幻想自己有可能的另一种生活,自己有可能错过的另一种选择,他从到尾想了一遍,每段时间都是自然而然地衔接,他找不到哪一个错位。好像唯一的错位只在那个电梯里,如果当时付游山和石越换个位子,如果站在自己旁边的人是石越――但那又成了莫比乌斯环,不换成谁,不从哪里重新开始,发生的依然都是嫖客和的故事。
有那么几秒钟,电话里都是对方的笑声,好像他们聊的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聊着一喜剧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