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人弄去安保室,等我回来理。”石越的声音最近,他听得最清楚,不过总觉得缥缈,后面的吵闹声又凶起来。
“我表侄女是乔霓!不知的去打听打听!我有人,你们敢碰我,你们以为能怎么样?我打了就打了!我还没打死他!我有人,我有什么不敢,我认识你们公司的人...!”
石越已经听不进那些狡辩了,他将小海揽到自己边,让柳柳去开车:“先去医院,快去医院。”
也有人喊着要叫保安,然而既然这些妇女不是奔着喻柠来的,那么比起站出来保护,他们更倾向于先看看形势,看看热闹。并且这群妇女很像是有备而来,分工明确,有打人的,有堵门的,将门一堵,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那些妇女嘴巴和动作一样泼辣,将人按住了什么都骂,手脚都往上招呼,众人只在一旁惊叫,喻柠坐得稳,也就没有谁这无关紧要助理的闲心,也完全忘了还有一分录像机还开着。
“他就是个烂货,在场的都知,犯不着这样子叫屈,”带的妇女还在推搡他,又横又冲。
“这是我们自己家事,你们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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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来得已经够快了,但也是迟了,石越走在最前面,几个保安也是气势汹汹,妇女们这才有些怯了场,一把松开小海的发,任他一声闷响砸在自己的血点子上。
妇女的吵闹被一两声尖锐清脆的钢琴按键声打断,只这么一打岔,妇女们的野脏话又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小海的手也在抖,他有一瞬间的失明,眼前一片亮白雪花,手无意识无方向地摸上自己的鼻子,揩了一把在衣服下摆,T恤上又多了一沾着血渍的地方,红色渗进灰色布料里,颜色脏脏的。
带的妇女打人打得很问心无愧,手腕子抡下去,大巴掌啪啪响:“你晓得你欺负到谁上了?我家表侄女是个文静的,农村出,下作手段没你这个脏东西多,我可没她那好儿!”,她打脸,小海捂着脸,其他妇女便前后地踩踢他无力遮挡的其他分,一口一个“不要脸”、“给人屁眼”、“活该娘老子不要你”,这种俗夹杂着他人的隐私,虽然使用着暴力,但不失为一种猎奇,被打的这个人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满足观众的猎奇心。
石越回看了一眼,喻柠将不小心按下去的手收了起来,穿着她设计细的纯白丝裙,很不好意思地向周围意犹未尽的旁观者们吐了吐。
胃一阵阵抽痛,脊背火辣地疼,耳朵里有嗡嗡的鸣声,这声音让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他好像可以听不到别人的谩骂和议论,
“打小三”这个口号一喊,那就没女员工肯出了,还是男小三,在场的男工作人员也自觉被这种人拉低了别档次,都不愿掺和阻拦。妇女们揪着小海的发,他自己已经痛得站不起来,只被拽着提着,像砧板上的鱼,弓着子,强制抬起。鼻血滴在大理石上,一小块一小块,溅得像污红的菌斑,让人皱眉嫌厌。小海就这么被妇女们向房间里的人展示着,这就是俗世的公,直白刺眼,原始快意,那带的妇女直言自己表侄女大名在外,新近才开了画展,虽然出人地后就把她们这些老家亲戚丢在一旁,但自己来替她出这口气就是来表表真心的。在场工作人员仿佛被她当作了见证人,而见证人们都听得大开眼界,那妇女正要往下说的时候――门终于被两个保安撞开了。
喻柠的工作室一般只有她自己用,没什么人来,这是第一次里外都站了这么多人,外面最先听到动静的是小海同门的助理,柳柳让她来看看拍摄进度,她只在外看到人影绰绰,因为是录音工作室,隔音很好,但听着隐约也不像正常录制的声响,她推门又推不开,一时拿不了主意,赶紧回去叫柳柳。她回去一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了,毕竟是他们团队手上的项目,石越也在那儿,电话打到安保室,两拨人一齐往这里赶。
“这是在干什么!”柳柳急冲冲地过去将人拖起来,地上的血渍已经被蹭得像个鬼手印,她将小海扶起来时声音都在抖:“血,怎么办,血啊。”
看起来,她并未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闹事中断拍摄而有情绪,好似用明星的份,用众星捧月的姿态,在这混乱到将某些隐秘剐出底,剐出血的场景里,看一场事不关己的热闹也很好,反正她从到尾都是最面的那个人。
现在谁推他,谁搡他,小海都顺势,要他倒下就倒下,要他站着就站着,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外走,他便捂着鼻子跟着石越往外走,脖子上的几抓痕一直到面颊,鼻血还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