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总，”柳柳站起来，她其实并没那么想和老板套工作之外的近乎。不过石越坐都坐下了，她也只能坐下陪着。

        刚刚吃下去的甜品忽然就腻到堵，小海知自己什么都不是，他以为已经将自己在世界上的位置摆得不偏不斜，摆在底层的角落，原来还是错了。

        “你来找李严？”

        石越从上午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十九层其实专门设有领导用餐的地方，但因为他的别有用心，还是一个人来了这里。

透从那幅山水画开始，虽然很有距离，但不得不承认他理下的高效实干，他让更多专业的人去专业的事，比如李严和柳柳。

        “您中午不休息吗？”

        “不要担心，都是很快就能上手的事情。”在柳柳看来，没有比这更好的工作机会了。

        这个点吃饭的员工很少了，餐桌空了一大半，石越其实没必要和他们俩拼坐一桌。但理由只要想找，总可以找的到。

        他不应该坐在这里，他应该在主顾的床上，那里才是别人眼中适合他的工作，他的肉和安全套一样轻薄，他和安全套一样，靠男人的挣钱。

        “石总。”

        这次他后面没有跟着那些陪同的人，径直地朝他们走过来。

        “没这个习惯。”石越稳当的坐着，心里突突的冒火，他第一次被别人这么不待见，但仍旧得着二脸。不过话说破了，倒好说了，那两个人碍于他都不交谈，石越开始主动提问。

        柳柳陡然的一嗓子，让石越很贼心虚。

        小海很不好意思说自己第一反应想的是这份工作能赚多少钱，对他来说是关系到外婆医药费的现实问题，但对好意提供工作给他的柳柳来说，如果被问到金钱，应该是很冒犯的一件事。

        “什么？”柳柳不知来龙去脉，看向小海。

        服务员将她和小海点的甜品端过来，又来了两个人，石越突然到这儿吃午饭，让后勤的人以为是顺便来突击检查工作的，一面殷勤地推荐菜单，一面见插针地汇报最近的工作重点和亮点。

        “工作？”

        但人是没法只作为个人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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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越点点，柳柳感觉事已经成了一大半了，只剩小海的想法了：“怎么样？”

        小海看向那幅山水工笔，他现在知石越为什么要将它挂在沙滩爱男女对面了，这是石越的实用主义艺术，他的清高不是用来孤芳自赏的，是用来鞭挞低贱的。

        石越突然一连串地问他。

        尤其当石越本人从那山水笔墨之间走过来时，浑然一的设色清淡，起笔立骨。

        而他只能听着，他找不到自然而然将话题切到小海上的点。

        “石总，我找他来谈工作的。”柳柳接着小海的话，她想这反而是个好机会，就算她将小海弄进来，最后还是要知会石越的，如果现在就能得到他的首肯，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在等着小海点，而小海迟迟不开口。

        石越无意看了一眼，就总想着再看一眼，熬成白的黏稠，在瓷勺和小海的嘴之间断开水色的丝。

        所以小海犹豫着，撇开钱的因素不谈，他个人很想要这份工作，他也想和那些已经在这里练舞的前同事们一样，正常的，坦然的出入这栋大楼。

        “之前他的确不在整合人员名单上，但我们这边正是缺助理的时候，他不能出，幕后工作总可以。也就是跟着新进来那些女主播们，些事务联络对接，让他总比找些不熟悉的人好。”

        “看不上这个工作？打过那个电话了？付游山包了你了？”

        柳柳让小海猜哪幅是小石总定的，答案简直毫无悬念。

        并且，他看到小海在吃银耳桃胶。

        明着是关心，实则是他走。

        “没有，”因为他的问话，小海将勺子放下，坐好了专注于回答。

        这是公司女员工之间最近的行餐点，应该是柳柳给他点的，但为什么同样的东西，他吃和别人吃就那么不一样？

        这两位经理给这张餐桌以工作开了，他们走之后，柳柳也自觉地将手上的工作进展说了说。明明不是为了听这些才坐到这儿来，明明前几天已经打定了主意，暗恋无用，所以石越才一改往日派，在情爱里充了一回孤胆英雄，堂堂地走过来，堂堂地坐到小海旁边――结果直到现在已经听了快半个小时的工作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