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以为周芸的丈夫是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是自己结束生命。

        “那你姐姐…”

        “姐姐也知。都怪我，我没有照顾好她，我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如果我当时多问一句，也许她也不会离开。”

        “这不是你的错。”林深苦涩。

        周芸的消失始终是个谜，没有踪迹，没有尸，就这么消失在茫茫森林。他不知周芸和她的丈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想象周芸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走进无人区的森林。

        至此，周屿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

        “你说姐姐有没有可能只是躲起来了？我不相信她会死，除非看见尸…我一直在找她，我要找到她。”

        周屿的顽固和偏执在这一刻再次展现出来，他越说越激动：“还有我爸妈，这么大一架飞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也许他们没有死，我要找到他们！老师，你说对不对！”

        林深不语，俯下吻了吻他的额。

        周屿看起来迷茫又无措，口里喃喃自语：“都没有了，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老师，只有你了…”突然又：“我想回去。”

        “去哪？”

        “老宅子，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个，老师，带我回去吧。”

        林深有些诧异：“现在？”

        周屿哀求的神态像极了呜咽的病狗，“我现在就要去，带我走，老师。”

        林深望了望窗外，黄的路灯下雪花纷纷，完全没有要停的样子。

        这一会的功夫周屿已经坐了起来，挣扎着要下床，林深知他疯起来是拦不住的，便把他按回床上，：“你躺着，我去收拾东西。”

        草草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带上两条狗，他们就匆匆上路了。

        这个点路上几乎没有车辆，人们都待在家，聚在一起准备过年，本来他和周屿也是准备两个人平平淡淡过年的，没想到周屿突然生病，又突发奇想闹着要回老家。车里非常安静，两条狗已经睡了，周屿好像又开始发烧，在微微颤抖，他蜷缩在狭小的座位上，撑着脸，一言不发。

        林深摸了摸他的：“困了就睡，睡醒就到了。”

        万家灯火在窗外飞速逝，迎面而来的，只有孤寂的雪。

        持续的低烧，周屿睡得并不安稳，他紧闭双眼，眉紧皱，说着梦话，又突然惊醒：“几点了？”

        “十一点。”

        林深替他去额的汗，“快到了。”

        半夜的时候，他们终于穿过大雪，抵达了别墅。这栋上了年纪的老房子像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它大门前的一盏路灯已经坏了，剩下另一盏在风雪中指引方向。

        林深脱下自己的长围巾，把周屿的和脸裹起来，搂着他往门口走，狗冻得瑟瑟发抖，不愿意下车，这两条狗只听周屿的话，林深死死攥着绳，连哄带骂，废了老大劲才把一人两狗弄进屋。

        好在这房子里什么都有，他把周屿安置在沙发上，开了空调，又找来电水壶烧水。

        周屿攥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周屿吃了药，烧退了一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了些话，大多是以前的事，讲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还说起了周芸，他说他梦见了周芸变成一棵树，说到最后哭了起来，林深安抚着他，又折腾了好一阵才让他重新睡着。

        林深望着爱人的脸，他曾爱过的少年，他沉睡的样子像一个赤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