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馄炖放上桌后,高迁搁下银子,老板欢喜的拿过银子走了。
“因为步步高迁。”
高迁走了过去,律子寒紧跟其后,他拾起一个刚好能遮半面的银面,递给律子寒:“喜欢吗?”
他朝律子寒抬了抬勺子:“真不尝尝?”
叶姬上前扶起容诩,他疼的早已说不出话来。那些箭刺的不是常人肉,而是灵魂,往往一支破元箭便可让鬼形骸俱灭,容诩自己也用破元箭,他比谁都明了其威力,所以可想而知这数百支箭齐聚而下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休得胡言,虽说你为冥司尽心尽力,但别忘了八百年前你来冥司都了什么。”
高迁拿过勺子却未见律子寒动勺,便调侃他:“莫不是这人界之食入不了三殿的眼?”
“好嘞。”
律子寒蹙眉:“为何与我说这些?”
“不喜欢。”
“呃!”
“我有一百年没吃过人界的东西了,”他将馄炖送入口中,慢嚼仍是无味,“真怀念小时候的童记馄炖。”
“容诩,”叶姬上前一步唤了一声,之后她回望向荼垒,语气冷了几分:“君上这般罚,莫不是想杀鸡儆猴还是说忌惮容诩的修为?”
律子寒并没有动容。
高迁一笑而过,但他仍买下了这面。
“我不吃人界的东西。”
“味不错。”
空中结印猛地.出无数支红色利箭直穿容诩。这份穿之痛已经超出常人,他双手死死扣紧土地,双目猩红,嘴角溢出血,汗水密集贴着惨白的面庞下。尽如此,他也不肯向荼垒求饶。
“不知。”
此刻,他只感觉五脏六腑就快碾压成泥。
“如何?”
高迁瞧着四周,这里相比一百年前其实变化并不大,他仍能看见曾经自己走过的痕迹。
高迁坐于长凳上,侧面瞧了眼律子寒,而后目光转向他对面,“坐过去。”
高迁徒自一笑,食指轻轻轻扣响桌面:“对我故事感兴趣?”
这时街边一名小商贩吆喝:“好看的面嘞,快来看看。”
北临城。
荼垒锐利的眸光扫向叶姬:“我知你与他交集颇深,但这不是你护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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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小抿一口却是无味,他搁下杯缓缓:“这里曾是大临国的国都。”
律子寒也没多言,倒也听话的坐在对面。
“老板,两碗馄炖。”
“我死的地方。却也是我的家。”
“你知我父亲为何为我取名为高迁?”
“我没忘,”她又言:“君上也莫要忘了容诩曾救过您的命。”
“重新禁锢之事不可再耽搁了,叶姬,你尽快办。”
律子寒垂眸盯着那碗馄炖,犹豫片刻拿起勺子,将馄炖送入口中。
叶姬眉紧蹙,她本以为荼垒只是小惩而已,可见此景她才发觉自己想法是错误的。她侧冲荼垒颔首:“君上,容诩虽有罪却罪不至此,您放过他这一次吧。”
之后二人离开馄炖铺,随着行人往闹市走去。
容诩直接将靠在她的肩上昏了过去。她垂眸用指腹抹去他嘴角的血迹,叹了口气。
闻后,律子寒抬眸与之对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高迁停在了一破旧不堪府邸前,蛛丝已经将牌匾层层包裹,只依稀看到一个“高”字。
律子寒第一次吃馄炖,也是第一次尝到辛咸的味。
大街上张灯结彩,喜气非凡,都能嗅到迎新的味。孩童总是赤脚提着一盏灯笼在人群里窜来窜去,佳人成双成对出入各大商铺。
荼垒双眼微阖,冷哼了一声,剑指一挥,所有结印散作星点连同荼垒一起消失了,他只留下一句话在湮川上空响起。
“两碗馄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