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忽然眉心微蹙，捂着口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皇帝听在耳中，只觉这七个字个个重如千斤，锤在了自己心上。

        在侍从的惊呼声中，那瘦弱的人影如白鹤般轻飘飘地倒在了雪地上，甚至没发出多少声响。

        他压抑着怒气，声线极为低沉模糊，听来并未很清楚，薛太医却如遭雷击，惶恐跪地，不敢再多提半句。

        “伏征！”

        他知这闱中有许多秘辛，事关皇家颜面，若要一一追问，千百条命也不够自己赔上的。但也未曾料到，竟会是如此骇人心神的答案。

        心病还须心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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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毕竟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尚未学会收敛心神喜怒无常，眼中登时便出烈的痛苦与嫉恨之色，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吼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

        皇帝走到房内，将怀中人轻轻放在玉榻上，转冷冷看了她一眼，语带厌恶：“倒是个忠仆――还要朕传令吗？叫薛全快些过来。”

        “分寒枝于陇上，空染啼痕；传艳魄于罗浮，惟沾醉腻……”

        后的侍女急忙扶住他，恳求：“还请殿下回中静养，此风雪交加，若是冻伤了玉，婢们怕担待不起。”

        “太医说你是寒虚，这样抱着能好得快些。”

        说着，伏珩整张脸埋入他肩颈，深深了一口气，鼻尖萦绕着独属于这人的清苦气息，让他情难自抑，的在颈侧接连烙下一串辗转舐的吻。

        “醒了？”伴随着一清越又带点沙哑的声线，姜离倏然抬眼，撞入那双幽深如林海的碧色瞳眸中。

        “陛下……”

        这一问叫皇帝倏然愣住，陷入沉思：那人近来虽食不下咽，形销骨立，平日里却未曾表过半分不快，自己哪能知他有什么心疾？难是――不，不可能！

        毕竟那可是……先帝的名讳啊。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却见他摇了摇，低声自语着什么，又蓦地将手一放。枝桠弹了回去，发出簌簌声响，些许残雪坠落在他眉睫上，化为几粒晶莹的水珠。

        只见他出神地凝视着掌中的花片，轻叹：“命薄佳人，情钟我辈……”

        皇帝不发命令，没人敢妄动，云珠咬咬牙，想到她的殿下，终于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正当随从们乱成一锅粥时，一个冷漠而镇静的声音在不远响起：“不用找了，朕在这里。”

        刚叫他把完脉，皇帝便拧着眉问：“情况如何？”

        姜离从噩梦中醒来，浑冰凉，冷汗涔涔，却很快发觉自己正被一温而有力的躯抱在怀中。两人都只穿了件单衣，又挨得极近，源源不断的热意正从紧贴肤的布料上传往四肢。

        他修眉微蹙，虚弱地喊了一声，看在伏珩眼中却是绝可爱怜的姿态，不由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殿下！素节殿下！快！快叫太医来！快通知陛下……”

        他的声音是那样好听，能让人浑像喝醉了酒一样绵绵的。可云珠不懂什么叫艳魄，也欣赏不来殿下的诗情画意，她只知他的已经快到极限了。

        这位殿下却偏偏要和他们作对似的，边溢出一抹淡薄笑意，轻轻推开了侍从们的搀扶，独自走到一棵老树前，微微仰，而后摘下兜帽，出那张使人魂摇魄乱的清隽面容，十分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枝桠，抬手将那满簇粉拉到面前轻嗅。

        可怜薛太医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冒着风雪骑赶过来，一路风驰电掣，也验了把年少轻狂的纵意风。

        眼见少年帝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薛太医忙不迭：“微臣可以给殿下开几副药暂缓病情，至于治此疾，请恕臣无能为力，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

        听见这声音，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名为云珠的女战战兢兢地抬眼望去，只见那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少年从梅树后走出来――就是刚才殿下面前的那棵――脸色苍白得可怕，一言不发地抱起了殿下，快步往偏殿中走去。

稍稍化了过于锋利的线条。

        薛太医了把汗，不敢抬正视君上的灼灼目光，吞吞吐吐问：“敢问陛下……殿下可有什么……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