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勖拧起眉,站在原地没动,按理说信息无误是该交出去的,可是为什么不是那人走过来拿呢?
雨后的阴天,风是冷的。柯让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底有几颗纽扣没系上,宽大而懒散,校服外套搭在旁边的铁栏杆上,两臂呈一字展开,迎着舒爽的凉风,给人一种他即将要纵而下的错觉。
柯让捞起一旁的校服穿上,拉上拉链整理好衣领,形象却依旧懒散,看来不是衣着的问题,沈东勖怀疑他穿上西服正装也绝对不正式。
沈东勖:“……”
总之就是很奇怪,柯让这个人,沈东勖第一次见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
???
手上一空的同时沈东勖听到了一句“谢谢”,他还没来得及回一句不客气,柯让又说:“我还没开始找呢,就被你找到了!那既然找到了,我就先走了!”
怎么能对素未谋面的人笑成这样呢?
风越刮越猛,白衬衫灌风鼓起,下摆被风掀翻,出了一截瘦白皙的腰。
“那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沈东勖只好将目光移到他脸上,看着他额角的汗珠问:“你真没事吗?”
真白,沈东勖想,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白的男生,但看校服外套和他是同级,那这人高一的时候应该是隔楼的,因为从没见过。
为什么?
痔疮不至于这么多血吧?
“没事儿。”柯让忍着痛意往前走了两步,依旧遮着屁,他说:“我真的没事儿,我要回家了。”
好奇怪啊。
沈东勖转过,果然瞧见了三米开外倒在路灯下的柯让,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上,仿佛镀了层金光。
又前进了几步,沈东勖被硌了脚,低一看踩到了一块校牌,硌了他脚的正是透明塑封袋里的团员徽章。他只好蹲下去捡,是个和他同级的女生,高一(10)班宋忍忍。
他有点儿不放心,所以走得不算快,一开始还能听到后柯让的息声,很重,是在为疼痛调整呼,再之后声音越来越弱,现在直接听不到了。
之前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许久未用的阶梯教室里泛滥着一子霉味,沈东勖有点坐不住,趁着时间还早,以上厕所为借口溜去了天台透气。
“嗯。”
“我也走这条路。”
“这儿呢,就那帅哥捡到的。”
干嘛的?
这是什么?
也行,于是沈东勖走到了柯让前面。
“你别盯着我看了。”柯让只觉得别扭,背手用书包挡住了屁上的血迹。
“都说了不认识。”
说完就摊开了手,等着沈东勖把东西递到他手上。
他和柯让就相遇在楼的天台上。
那时候确实不认识,毕竟沈东勖当时还不是全校闻名的学生会主席。
“是嘛?”紧接着传来一女声,“那你找着我校牌了吗柯让?”
“到底谁啊?”
之前在那沐浴阴风,哪有一点儿像是来找东西的样子?
但安安静静的,宛如一尸。
“……是吗?以前怎么没遇到过你。”柯让停下转过,“那你可以走我前边儿。”
这回轮到沈东勖无语。
柯让眨了眨眼笑了,出一边的小尖牙,对着沈东勖说:“我没想楼哦。”
沈东勖:“……”
沈东勖就有这种错觉,怕这人真要楼,所以多看了几眼,顺便人不知鬼不觉地慢慢靠近,想着没准儿还能在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
巷子都还没走完,也没有其他的出口,更不可能是反着走的,只能是晕了。
他的脑子被三个大大的问号占据了。
柯让立“啊”了一声,“还是我过去拿吧。”
那时候刚升高二,学期初,年级召开动员大会,校领导挨个朗读自己的长篇大论,再过三个之后才轮到沈东勖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怪人。
捡到一半想起了那个疑似要楼的人,沈东勖便抬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就从白衬衫被起的空隙里瞧见了那人前缠着的几圈白布。
等沈东勖站起缓过神来,柯让也正转看向他,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两两相望。
他随后也跟着一起下楼,走了半截楼梯,听见那人兴奋的声音:“哇宋忍忍!刚看见好帅一男的!我们年级的!我以前都没见过!”
“那个是我同学的,”柯让指了指沈东勖手上的校牌,“宋忍忍,现在高二文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