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瞧后堂人影鬼鬼祟祟的,转出来见是碧桃眉竖起:“现在这么早,你来干啥?快回去伺候师姆啊!师姆有孕,师父在外呢,正是需要人陪伴说话伺候的时候!”
京城。
扶风咬牙,着拳,不甘不愿的被小福拽走。
碧桃眼一,气哼哼的:“等着吧!”抱着山楂和薄荷津丹走了。
“这玩应儿不能吃太多,伤胃。”扶风包好交给他叮嘱。
刚好碧桃来大堂,见到此情形,心微动。
碧桃呆住了:“公子……”
正房待客厅。
他已经哭的够多了,哭也换不回亲人命,他的祖父祖姆,他的双亲,他的兄弟……
原地没苍蝇般团团转,舒晴方的小厮小福看不下去:“我的好哥哥嗳,大堂还不够您忙吗?快去大堂看着那些小崽子们吧!先生的嘱托您可别疏忽了,一个闹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盯着咱们自在堂的人可不少。”
这般想着碧桃的脸有点红,毕竟是自己的‘未来夫君’,心里也有些失落。
扶风挠挠后脑勺,唉声叹气,指望碧桃给钱太费劲儿了,还是他替补上了吧。
阿喜没动。
舒晴方仰视着观音像,脚步踉跄更近一步:“哭有什么用?”
“碧桃,你把这副观音像撤下。”舒晴方转过柔声对碧桃吩咐。
周琅坐立不安,频频朝后堂看去,几次言又止,终于忍不住。
“是是。”来旺、大等人立刻端正态度,不敢惹这位小爷,勤快的桌台清理大堂了。
扶风拿了一瓶,伸出手:“给啥给,五十个铜板。”
在楚江焦烂额‘大方情怀’之际,舒晴方在京城中也不逞多让。
敢多言,谁不知段尺素份高贵,就算出了事,段家也有本事补上。
阿喜看着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垂眸:“周大人可否稍安勿躁?”
舒晴方眼眶血红的望着骨灰坛,澄澈的乌翡瞳子翻涌着滔天黑雾,颤抖的手一一抚过。另一只护在隆起腹的手攥紧,指甲嵌入手心儿里了血。
他虽然泼辣鲁直些,却一点也不蠢,扶风待他不如小时候那么亲近了,而且迟迟不提婚事,虽然扶风年纪小些,但哥儿大男小不是没有,哪怕定亲也好,偏偏他是个小哥儿不好意思说。
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自在堂医馆,扶风有条不紊的在大堂把新制好的一批成药摆上斗柜台面,见新来的几个小厮懒洋洋的,登时瓮声瓮气的重重咳嗽两声:“都麻利点儿!先生不在也得有个规矩样儿!”
“你、你俩……怎么也不劝劝?!那周琅半夜过来能安什么好心?!”扶风怒了。
不料到了正院,却被阿喜和红叶儿阻拦不让进上房。
在大堂整理草纸金称等物件儿的扶风看着周琅的背影,两重眉挤在一块儿提着灯笼暗骂‘晦气’的紧随其后。
扶风的眉这才抚平:“有师父临走前制的一批,还有我昨天的一批新鲜的,要哪种?”
后堂正观音画像前,大香案之上,摆放着三十几只官窑素莲瓷骨灰坛。
上午,除了病患之外,另有两个不速之客。
自从先生走后,扶风彻底有了个独当一面的大人模样形,坐堂制成药制下人样样来得,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见到未来一代名医的风范。
镇北王金玉楼派了师爷送了一大批的礼物,而周琅则是干脆傍晚登门而入。
“公子!”碧桃啜泣看到了,扑到前来捧着舒晴方的手心痛难当。
周琅跌坐回椅子,自嘲的红着眼:“我只是担心他,你也进去伺候吧,我在外守候。”
舒晴方微微扬起致雪白的下巴:“虞叔,把这些骨灰坛,都移到那间屋里去,我亲自去布置,你不必。
碧桃又问他:“薄荷津丹有没有了?给我一瓶。”
“公子,想哭您就哭出来吧……”虞棋老迈浑浊的眼,跪在地上。
碧桃翻了个白眼:“罗里吧嗦的,是嫡君反胃不适,要吃山楂,我这不来取些吗?”
扶风紧闭着嘴,让他如何不多想,师父才走半个月,周琅频频上门,金玉楼也总献殷勤!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师姆就非得与他们相交不可!
“是嫡君让他来的,我们如何阻挡的了,里虞叔、碧桃、阿喜也在,嫡君不会吃亏的,扶风哥您就别掺和,别多嘴了。”红叶劝。
“一样取几颗来。”
小福这小子机灵鬼儿,嘴子也利落,人也会看眼色,这才多少日子就已经被师姆重用了,结果呢?还不是满嘴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