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赶紧一指方向,“房间在这里,平时是空着的,不过都收拾干净了。我家太远也乱,只能先让你将就一晚了。”
方心慈也拖着行李箱过来了,程小寒又从贺琛的肩上抬看了一眼,他忘不了,当年,方心慈是跟着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走的。她要了别人,不要他。
他环着贺琛的手臂越来越紧,眼里全是仇恨的光芒。贺琛微微侧就感觉到了,他连忙压下程小寒的,带着他回房间去了。
房间里的陈设实在过于简单,一张老木床,一个一只脚还断了一段的桌子,除此就再没有别的家了。而且刚走进去,还能闻到一陈旧的霉味。
贺琛皱了皱眉,他是觉得还能忍受,但小寒肯定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住着。
床上铺的是凉席,幸好被套和枕都是新的,有在太阳下晒了许久的松味。
贺琛把程小寒放坐在床上,开始替他脱鞋子,“宝宝,先忍一晚上,明天爸爸就带你回家。”
程小寒并不怎么说话,只有紧咬的暴了他的难忍。贺琛伸手开他的嘴巴,大拇指在上的一齿印上慢慢摩挲,“宝宝,不要生气,爸爸不知她会来。”
程小寒抚抚他的脸,却问,“爸爸,外婆是怎么死的?”
“她老了,不好。人的年龄到了,就会这样。”
“那你也会。”程小寒一把抱住他,“我看到……那个女人,我觉得她好像老了。其实我明明都快不记得她了,可我觉得,她就是老了。”
贺琛坐到了床上,不知这小少年又想到了什么,言:“毕竟这么多年了。生老病死,都是常态。”
“你也会。”程小寒抓着他的手在颤抖,“你会比我先老,比我先死吗?”
贺琛怔了一下,心口漾过一分激,才知程小寒是被外婆的葬礼刺激的联想到了生死之事,他笑:“爸才三十五岁,年轻着呢,老了都是以后的事。”
“那我才十七,我不是老的更慢。”程小寒突然就哭了,“你会比我先老,比我先死。然后我只能看着你跟外婆一样,孤零零的躺在棺材里。我呢,我等多久才会死!”
这一天,他看着舅母在收奠仪,倒茶水,安排每个来吊唁的客人落座,吃饭,再一一送走。光是看着,都觉得繁琐又累人。而这一切都为了那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冰冰冷冷的老太太。
程小寒本来毫无感觉,他给外婆磕完之后就完全置事外了。直到看到方心慈。记忆的巨大落差是骗不了人的。纵然她现在还保养的很好,但是近四十的女人怎么都已经显出了老态。她的材还是很好,可是出的手臂上已经有青突出;她的脸孔依然好看,但肤怎么也没有年轻时的紧致光。再漂亮的女人也是会老的。
他实在无法控制的去想未来,但只要一想到贺琛将来会比他先老,比他先变成一冷冰冰的尸,他恐慌的几乎找不到现世的意义。他抓着贺琛的手指紧陷到肉里,“如果你先走了,我到时候找不到你怎么办,我不想一个人慢慢等死,我要跟你一起死。”
都说年少不知愁滋味,却没想到程小寒在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忧心生死之事了,还忧的如此之重。
贺琛被他说的红了眼眶,“爸得护你一辈子。等老的不行了,再抱着你躺棺材里,到了底下也要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