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影消瘦,发冠也有几分凌乱,等他站起来转过时,谢初曦便看出来,那是他的二哥谢初明,也是曾经的端王殿下。
荣贵:“是。”
所以他不是为皇位,只为私仇吗?
谢初曦本是心的人,见了他的模样,先前即便有再多的怨恼,此刻也散了大半。他见谢初明朝自己跪下行礼,连忙伸手去扶,“二哥不必多礼。”
谢初曦从男人怀里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五官虽然明艳,但一改先前的姿态,竟有几分九五之尊的样子。他:“给朕更衣,朕便走这一趟,见见二哥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模样。”
兄弟相见,间隔十多年,此刻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谢初曦接了荣贵递来的香给何太妃行拜礼,谢初明便立在旁边盯着他,皇帝下跪时,旁人本该全要跪,他却不动,一双眼睛像定在了谢初曦的脸上。
那一夜,还有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在窥伺,被栖梧长打伤了,这几日再未出现过。”
谢初明倒是微微怔了怔,抬起来时,一双眼红得发赤,“你还……叫我二哥?”
荣贵大惊,“二殿下对您有不臣之心,您明知这是圈套,又何苦要去?若是有什么闪失……”
谢初曦笑了起来,“朕明知他有圈套,却还是被他得逞的话,岂不是太过无用?”他牵了下栖梧的手,“再说了,有长陪着,谁能伤朕?”
而今十四年过去,谢初明的五官气质竟变了许多,整个人都消瘦了,又微微出些颓势,眼窝深陷,胡茬凌乱,看起来不像才三十余岁,竟像接近五十岁的人一样。
这个念盘桓在他的脑海深,刺激得他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渐渐不受控制地抓紧。等谢初曦再站在他面前,他眼中的赤红更深,眼白都被染透了,声音又干又哑:“小曦,咱们能去我暂住说说话吗?”
谢初曦:“你本就是我二哥。”
他没变,他丝毫都未变。
庙中偏殿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灵堂,何太妃已经入了棺,白烛下,她的贴女太监都哭得伤心,正中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个人。
日异月殊,时间早已过去十多年,当年皇帝只有五个儿子,除掉他便只剩下端王,可如今朝中有太子,谢初曦即便被刺杀成功,端王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夺得江山。
“他对朕如何有这么大的怨恨?”谢初曦依然想不通,他闭了闭眼,问:“荣贵,城隍庙那边传来消息,是让朕过去走一趟吗?”
谢初曦并不知晓这件事,他去看栖梧,栖梧轻轻点了点,“那人对圣上……有杀气。”
他们到城隍庙的时候已是夜晚,这庙建得并不如何偏僻,但因为是在城门外,这个时间点,周围已经没有了闲人。谢初曦的车直接赶到了庙门口,庙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远远地还能听到悲切的哭声。
栖梧脸色平静地点了下,“我不会让谁伤着你。”
他这要求一提出,周围的人都戒备起来,特别是荣贵,几乎要像老母鸡一样张开手挡在谢初曦面前,只是想到自己这样是违了规矩才没,但仍忍不住劝:“圣上,夜深重,您大病未愈,该回
两人已有十四年未曾见面,谢初曦还记得他二哥原来的长相,也是极其俊帅高大的一个男子,说是风倜傥也不为过,当初有多少名门望族的女子想嫁入端王府王妃,先帝也想过赐婚,端王却都以不该越过兄长的理由所拒绝了。
谢初曦下了车,缓步入内。
谢初曦这才想到那天夜里的事,栖梧不顾他的挽留离开,却没待在屋,而是荣贵后来将他带回来的,想来便是察觉到有杀手所以动手了。谢初曦轻声:“朕没想到,母后会是对的,二哥还是想置我于死地……”他嘴角一扯,这个笑容竟是极为苦涩,“又何苦呢?他以为他还能东山再起么?他以为杀了朕,就能坐上皇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