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听他短短一段话将自己这十多年的事概括，点肯定，天子叹了口气，从他上退开，捡起地上的簪子说：“朕未去过北疆，不知大漠黄沙，不知兵戈铁，可不代表朕不在乎。”

        “朕原以为你情残暴，不惜下属，如今想来，是那几卷纸所误，你有能力一方将领，只是缺了教导，生错了地方。”

        虞虎愣愣看着眼前的天子，忽然忆起五年前的那一面，他将那虎打死时，便猜到自己会被死，跪在兽院里，他想过所有知的酷刑方式，却不想只是发北疆，也是在那时，他远远地看到中所说的那位贵人，只是当时隔得太远，那个人的神色已记不清楚，而如今，所有的记忆都与现在眼前的人重合，冷淡却又多情，这样一个人，像是和他存在奇妙的联系，将他从一个地方带到另一个地方，又从另一个地方在拉回来，他扣住天子的手问：“我打死了你的虎，你为何没有将我死？”

        “朕现在不想告诉你。”天子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甩开他的手，并躲开他的视线，虞虎见他逃避，再次把他按在床上，盯着他问：“如果我一定要知呢？”

        “……”天子望着床幔沉默片刻，才慢慢开口说：“你可知当年送朕这虎的是谁？”

        “先帝。”正因如此，他才有机会从皇陵调入中修葺兽院，逃过一死。

        “那虎朕养了八年，从东到坐上帝位，看着它一点点从猫一般大小长到十余尺，是朕最喜爱的，你把它杀了，朕难过，可是伤了人的虎，在中留不得，即使你不杀它，它也会因为再次扑人而死，既然死了，朕不想让它死后还要平添一条人命。”天子的语气平淡，冷漠的神情将所有的情绪压在自己的心间，他说着，抬手摸着虞虎已经被割掉的发尾，继续说：“所以，朕没有把你死。”

        呼扑在他的脸上有些闷热，连带着之前的挣扎与如今的靠近，两人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虞虎松开按在他上的手，侧撑住自己的脑袋，手指着兵符沉默了一会说：“我如今还你了。”

        天子将手搭在了眼前，出之前那印子，已经从红变到了紫，就这样捂了一会，自言自语念：“山有紫华，采之食之，念念不忘。山又紫华，采之食之，念念不忘。”

        “什么？”虞虎听他这样没由来的一句话，觉得奇怪，天子知他不解，也未有解释，带着轻松撑起子，说：“以后有机会你会明白的。”

        虞虎对他似是而非的掉书袋子有些不悦，继续听天子说：“朕还是当时那句话，况且我们之间本就两不相欠……”

        话音未落，虞虎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说：“谁说两不相欠？你还欠我那么多条人命，为何要派他们去打一场本就送死的仗！”

        “为了赢。”天子说罢，看向虞虎问：“朕与你，为的是一样东西，可如果这样，你都觉得有所亏欠，那因你鲁莽而死的人又该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