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跟我说实话，你弟弟……是你弟弟吗？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早晚都在家里陪着常青，我不愿把这话说出口，但我其实心里很害怕，我怕他哪一天再不声不响地走了。有一回我发现常青在家里看京城的邸报，这使我害怕而又大发雷霆，我觉得他又把心思放到了远在京城的他弟弟上。

        我稍微感到安心，但仍忍不住追问，“那你是不是跟你弟弟在一起？”

        等回到点着炭火的温的屋子里，我跟常青都冻得够呛。常青格比我好，一和起来脸色就立刻红好看了不少，我却连打了好几个嚏，直打得脑袋发懵，鼻子下挂了一溜清鼻涕。常青怕我得风寒，要去给我熬姜汤，叫我拦住了。太晚了，灶房里的火早已熄灭，等常青捱着冻熬好姜汤，他这一晚就别想再睡了。我用热水简单地洗了把脸，就抱着常青钻了被窝，像往常那样趴在他热烘烘的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我有点困了。

        我有点不放心常青，在那之后便推迟了手上的生意，不再像之前那样整天不着家，也不再乘船去到遥远的番。常青在家里，我就只想依恋地偎在他边，哪里都不想去，我从商场上抽出来，再次回归到土地的怀抱。我每天日上三竿才扛着锄出山下地，太阳刚落山就匆匆往家赶，幸好我家也不指望我干活，要不然地里的收成必定恓惶得连糊口都勉强。

        我问常青他上次出走是不是去找他弟弟了，那些日子他是不是都跟他弟弟在一起。常青不说话，他又开始用他的沉默对付我了。等我急得心冒火的时候，他又叹了口气，从炕桌下拿出一打邸报，这些邸报既有京城的，又有本地的，还有一分来自南方，常青的故乡。

        既然他肯回来，既然他还舍不得我……我慢慢地睡着了。

        我不愿意这样揣测常青，但他自从回来后确实有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开始抵我的亲近，在床上也从以前的百依百顺变得想法设法推脱，不是嫌困累就是说上癸水还没干净。仔细算算，就算每晚都在一条炕上睡觉，我们认真办事的次数一月也不过三两回，还回回不等我尽兴他就推脱着不愿再了。我正是龙虎猛的年纪，一天三两回也不嫌多，常青却不肯合，我只得摸着他一光柔的雪白肉自己动手解决，而他就像死人般直躺着任我摸，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心里一阵酸涩，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到底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去过那种苦日子啊？我没有再问，只是把我自己小了一号的夹袄脱下来披在常青上，握紧了他的手，两个人一起抖抖索索地往家里走。

        “我在家里没事干，随便看看。”常青温和地对我解释。

        常青好像也快睡着了，眼底下挂着两抹重的青黑色，我知他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我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开口问，只是把抱着他的两条胳膊紧了紧，脑袋更深地偎进了他丰满乎的脯里。

        常青安安静静地让我抱着，他温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脊背，像是母亲在包容地爱抚着婴孩，让我更加昏昏睡。

        临闭上眼之前，一个念突然撞进了我的脑海里，我猛地清醒了不少，直愣愣地盯着常青半眯的眼睛看。

        ……常青在我娘坟前只是说他回来了，他没有发誓说他以后不走了。

        “一直都在一起？”

        有一次情热时我忍不住想去亲他，却发现他柔而冰凉的嘴正紧紧地闭着，仿佛一种不动声色的拒绝，眼睛睁着却不肯看我，只是安静地仰视着房梁，受刑一般无声而煎熬。

        常青回来的消息使得我家上下都振奋了好一阵，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问常青当初出走的原因，好像这回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常青本人更是没显出什么端倪，还像以前那里忙里忙外地为我洗衣饭，持家务，只是话更少了，在我面前还好，我跟他说话他总会应答两句，但是我听女佣说等我不在家时，常青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声不响地待上一整天，一整天都不出门，连三餐都经常忘了吃。

        “……是。”

        我全的热血都在一瞬间冷却了，可是短暂的僵冷之后，又有一的冲动促使我像是一被激怒的豹子一样猛扑了上去。我扑到这

        我看见常青低垂着的睫轻轻颤了一下，嘴巴迟疑地张了张，但久久都没能出声，直到我脸色都变了，他才干涩地开口说，“是我弟弟。”

        “其他的衣裳呢？”

        我不信。怀疑的种子早在常青离开我的那一刻就种下了，我甚至猜测，当初他瞒着我堕胎，除了要施苦肉计给他弟弟要钱，是不是还有方便他们私奔的打算在内？

        “嗯。”

        “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