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齐文初,你真就这么随便就下线了?
真的不挣扎一下吗?
睡不着,却也什么都想不动,脑海里一片空白,眼前又别无他物,只有一面黑乎乎的床。我盯着床发呆,盯着盯着,却发现这屋里好像有些细微窸窣的声音。
我这一关就被关了三日,一开始是穿着护甲的士兵给我送饭端水,转天门外有些喧闹,等闹声止住了,便是有行端着托盘进了门。
我先是一惊,而后便又恢复平静。
“我与杜将军说,殿下并非囚犯,若只是保护,即便不让出门,那衣食住便也应当一如往常。”说着将托盘放到桌上,小声与我说,“这两日杜将军将城门封锁搜查城内可疑人士,虽未声张,但也一直在派人往关外寻人。已经两日了,还没有找到,只怕……”
果然如此。
我这样想着,又继续盯着床发呆,于是等那窸窣声响忽然消失,变作一个大活人落在我床前时,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老鼠吗?前两天也没见有这动静啊?
也就这位久待边的杜将军能让他忽悠背这么大一锅,看来不是他聪明,估计当初谢修和陆宁在时并没有搞什么派系斗争,这才让他安安稳稳升了官。也是,毕竟陆宁……
我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可等到第三日齐文初还是没有消息,我当天晚上就睡不着了。
算了,这个就不重要了。
什么东西?
我忽然觉得鼻一酸,却又满怀烘热,便只想将这热源搂住,长长久久,永不消散。
我原本还瞅着饭菜,听他话中未尽之意,忽然就没了胃口。
我去,忽然觉得有点浪漫怎么回事?
我还真不信了,他齐文初就真能这么随便就下线了?
反正我是觉得,齐文初往西北这一趟巡边,十有八九跟那个汗王有关。至于他在关外失踪……
我也好奇齐文初和这位杜将军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尤其好奇,他说自己如果有异况,是让杜将军先“护住”晋王,还是“看住”晋王?
“急报上写的是,陆太后,情况不好了。”
还有他这“出关一游”就更是离谱,两方对峙,虽然已经和谈,签了盟书,但到底是争议地界,尤其是这种有狼出没的危险地方,堂堂一国天子,就算武艺高强,也不能搞出来这么一出吧?难不成他真跟那个汗王有什么私情,这么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见他一面?
又过了一会儿,我心情复归平静,这才跟他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云暮拧着眉听我说完,我急忙安抚他:“此事尚有余地,你我暂且静观其变。你既然是带信过来,那见没见过杜将军?”
何至于此啊?
“陆云暮?”我用尽全力气压着自己别喊出声,憋得浑发抖,只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是让你别过来吗?你怎么……”
我于是等了一等,他便抬看我:“我不知此事与当前情况是否有关,但我此来所送急报内容,却并非公事。”
“不是,我不是偷偷跟来的,我是来传急报的!”陆云暮急急跟我解释,从怀里掏出一封划了朱红印记的信封,“彭相嘱咐勿须当面交给陛下,我,我想见你,便抢着接下,可是我刚到甘州,便听说肃州全城封闭,晋王被关了起来……”
陆云暮点:“那位杜威杜将军?见过,他也与我说了陛下失踪一事,却也没提如何,只叫我暂时等候,不要把消息散播出去。我还偷偷跑去监狱去找你,还好……”
我顿时又觉得心口一酸,正要说话,却看见陆云暮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转念一想,算了,这年屋子里有老鼠也不奇怪,就我刚穿过来那几天还在皇里跟老鼠照过面呢,不稀奇,不稀奇。
家国大义的名,再加上前面武举时诸位大佬拒绝得太过彻底,以至于到这件事上齐文初便有了颇多主动的空间,到最后果真能来巡边了,倒也在意料之内。
但奇怪的是,按照皇帝老爹原本的计划,这几年暂且独自生长,等陆宁禁闭解除,大约四年之后便有陆氏替他这件事,那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急着要收兵权啊?
更不要提往西北这一路赶得跟个什么似的,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急迫?
陆云暮蹲在我床前,反握住我的手,借着窗前月光上下打量,见我并无什么大碍,这才放松似的呼出口气,把窝在我怀里:“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齐文初啊齐文初。
诶呀,跑偏了跑偏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