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檀从梦里惊醒，窗外依旧昏黑。他打开手机，又沉默地锁了屏。

        察觉到这点后，男女意识淡漠，甚至在贞方面算得上放的他像着火一般甩开了关以韫，向来游刃有余的表情也收了起来。他嘟囔着小声开口，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关以韫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仔细听了，只是糊涂地答应着。听筒让她的声音像蒙上了一层砂纸，震得他耳有些微微的意。隔着距离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更像那天宾馆放的电影里那个暧昧的声音……

        北檀并不在意，躺了会又拿起手机打开，依旧是未读。

        ＊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纠结了整夜的心，在这一刻听到她的声音突然平静了。北檀对这从未有过的感觉心底生出恐慌，他下意识转想要离开，却被关以韫拉住了袖子。

        他本来已经想好了，明天要怎么去找她的麻烦，可一躺下脑海里就浮现出纠缠的肉，电影里朦胧的爱意倾诉，还有她沾着泪珠的眼睫。

        “北檀同学？你怎么在这？”

        “那就这样定了！晚安北檀同学！”

        “啧。”

        少女抱歉地望着他，北檀侧过脸不去看她，但早已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只可怜兮兮求饶的小动物。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路边车辆带起的灰尘有些打到他们上，关以韫不着痕迹地向里挪了下，发现北檀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出神地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把自己埋在被褥里，心里像是被绳子吊着拴着，又酸又。

        “下次见面就去游乐园吧！我准备了……”

        几乎是在信息已读后不到一分钟内，北檀接到了她的电话，刚想装矜持响两声再接，却不由自主地瞬间接受了通话。

        少女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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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糟糕了。北檀心想，听着她的声音就起了。

        “……在。”

        北檀低下，发现睡被支起了一块鼓包。

        明明是自己上赶着堵人，他却倒打一耙，先质问起别人来。关以韫察觉了北檀的退缩，一时间觉得好笑极了，但还是主动递了个台阶。

        “为什么不回消息？”

        “北檀同学是专门等我的吗？”

        关以韫回到卧室后都还因为北檀最后落荒而逃感到愉悦，她把手机充上电，完功课又慢悠悠地洗漱，护肤，最后躺在床上已读了信息。

        放学后人群在路口分成不同小溪，关以韫刚和朋友告别，不过走了一小段路，就在回家路上的巷口看到了北檀。他也刚到不久，为了堵人特意跑过来的，校服领口被拉开了一些，刚运动完还着气，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关以韫没有立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先欣赏了一下，直到少年望过来的时候，她才恰当地完成了一个由惊讶到腼腆的表情转变。

“小杂种看等下不收拾你！”

        “喂？北檀同学？”

        北檀一把拉过她，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同自己相比，眼前的女孩骨架和形都比他小了一圈，纵然自己长期匍匐在各种男男女女下，但只有这一瞬，北檀才猛然间感觉到他确实是个男高中生，而现在自己正拉着异的手。

        “嗯……晚安。”

        她耐心也有限，估摸着差不多了，刚想装一下害羞就回家，却听到北檀先转，甩下一句话就狼狈地跑远了：“要再见面就给我打电话。”

        “可能是忘了充电，今早快迟到了，着急出门也没注意。”

        “干嘛！”

        少女看向他，害羞地抿起嘴。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北檀甚至有些赌气，干脆直接删了她好了。他最后一次打开手机，那条信息依旧是未读状态，然而停留在删除页面的手指却久久没能按下去。北檀烦躁地了发，锁屏后把手机随意扔在一旁。

        “消息？”关以韫十分疑惑，她在书包中翻了半天，掏出手机却发现怎样按开机键也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