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三不觉有些怔忪,此后君莫问无名无姓无来无去,养在笼子里,只悲喜生死均由他的物?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想的,邵九说得没错,能达到这个目的,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劲非要为他正名呢?
秦十三也不婆妈,半句话不罗嗦,起就走。
袖手旁观,青夔明白了,于是接过从白纱后递出的药碗,恭退去。
青夔跪俯在床前:“定了,斩立决。”
秦十三重重地将茶杯搁在桌上,半面下薄抿紧:“有完没完,你就说救不救吧?”
唐锦看着手中的汤药,所有的汤药在他眼里都是一样,黑黑的稠稠的,但是这药却让太医院院判拿着药方抖得不能自已。终于,唐锦饮下了汤药:“我应承过的,我不会食言,但却也得他自己有命来拿。”
“你哥是你去哪儿吗?现在朝中党争越演越烈,陈戎是景王的人,你哥还不是怕陈戎把你带坑里?”
文士不敢称其名,只以那人代之,同知却明白他说的正是皇三子景王唐锦。不由得目光疑惑,迟疑地看着文士:“先生的意思是,这君莫问便是背后的高人?”
虽然秦十三了半面,但邵九从他放松的薄也看出他动心了。索回到几前,一撩袍子坐下了:“你现在要的不是让收回判决,而是让判决快些执行,省得他遭罪,也省得夜长梦多。”
青夔抬,这么近,圆睁的虎目还是看不清白纱后面的男子的表情:“殿下可要救他?”
相较同知的疑惑,文士却笃定得斩钉截铁:“不错,下面回报,此次治疫,君莫问论首功。他有这样的医术,能够治好那人的伤也未可知。只怕替那人治伤,又送那人出城,均是这君莫问的手笔。”
邵九却更快一步,横拦在秦十三面前:“为何要救?他这么能惹祸,短短的时间就下了两回大牢。索这次判了斩立决,斩的时候用个死囚去换出来。以后他无名无姓,收在边,不是一劳永逸?”
邵九面色微冷,斩钉截铁:“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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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满意地点点,面上再无忧色,泰然落座,冷着脸摆了十足的官威:“传本官令,淮安县君莫问藐视王法,殴打朝廷命官,论罪当诛,秋后问斩,以儆效尤。”
秦十三一愣。
鼠眼:“大人有所不知,那人能够重伤顷刻痊愈,又逃脱封城之疫,背后必然有高人。别的不说,却说当日他们下榻淮安县中客栈,如病急乱投医一般,召集了一群大夫,其中便有这个李力海状告的君莫问。”
文士知同知是信了,颇为得意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大人忧心的,不过是对上面无法交代。如今杀不了那人,除掉君莫问,卸他一条臂膀,也算有所交代了。”
文士越发摆出运筹帷幄有成足的样子:“明明可以只请一名大夫,他们却请了多名大夫,必然是为了掩饰君莫问的真实份。其后他们将大夫全数赶出,只留下君莫问问脉,一应诊治均不假他人之手,可见对其尊重信任。为君莫问出气立威,青夔甚至打了淮安县令。得知疠疫封城,那人本已坐上了出城的车,却自己跑回,于君莫问面前跪求脱之法。桩桩件件,若非这君莫问有非常之,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我爱上哪儿上哪儿,凭什么全让我哥拿主意?”
白纱后面似乎传来了一声叹息:“倒是利索。”
“救他?”
就这样,君莫问的斩立决在朝堂上下空前的团结一心里,又快又狠地定了下来。
朦胧的白纱后面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接过药碗,隐去白纱后面,一个声音,温平和:“定了吗?”
“当真?!”当听到景王唐锦居然在君莫问面前跪求脱之法,同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来回踱步,面上忽明忽暗。末了,猛的回看向文士,“先生觉得,此事当如何办?”
景王府,青夔熬了药,毕恭毕敬地奉在床前:“殿下,药好了。”
邵九又笑了,他生得笑眉笑眼,不笑时也像笑,笑起来越发显得温柔和气:“你说他不是谁,行,我信你说他不是谁。不他原来是谁,这件事之后,他谁都不是。”
邵九面上戏谑更甚:“大半个月前,陈戎找你密谈了一个时辰。之前郊山别院被袭击的事情没查清楚,你伤也没好全,却不知听陈戎说了什么,要往淮安来。你哥那样好的涵养,也忍不住骂人。”
秦十三盘坐在邵九对面的蒲团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他就是他,还能是谁?”
于是秦十三动了动手脚,那从同知府里出来的秋后问斩的判决,就变成了斩立决。
同知却还有疑虑:“何以见得?”
文士也算是有些手段,还备下耳目,知悉了君莫问给唐锦医治的些许细节。可惜那耳目到底不得近前伺候,竟将唐锦伤重不支倒地,看了跪求君莫问脱之法。
淮安县封城前邵九就得了消息,早出城到了城外的一院子。此刻,邵九用紫砂壶泡了新茶,倒在青瓷杯里推到对面,天生笑眉笑眼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老实说,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