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还是说回我的母亲,从农场调到力昔后,学校里老师多,男女都有,也热情和善,她却始终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冷淡也不亲热,除了公事很少说话,不聚会不应酬,下班就回家,买菜饭看书,有了我后就悉心照顾我。
至于那趟俩人见面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母亲没有提过,毕竟我和她分开时才十岁,谁会跟个半大点的孩子讲风花雪月,讲也听不懂。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面貌是模糊而不的,这怨不了我,他常年在外,回家的日子短而少,所以每当我开始要亲近他时,他就又走了,但也很奇怪,你说孩童不记事吧,我偏又记得些事,应该是三岁那年,有天半夜里都睡下了,忽然听到咚咚敲门声,母亲披衣下地去开门,纱帐匆忙间被扯开一条隙,我也惊醒了。
总之他俩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也因为陈云洲份的特殊,要知毒贩的凶残狠辣远远超乎常人所想,对于禁毒警察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连带警察的家属也成了恐吓和报复的对象,为了安全和保护彼此,他们的关系是隐密不被公开的,这样相一年后,母亲意外怀孕,陈云洲向组织提交申请,经过同意,俩人悄悄的去领证,请禁毒大队的同事吃顿饭,就算是正式结婚了。
容我去抽烟,回来再讲给你听。
片刻后,母亲搀扶着个浑是血的男人、走进来坐在沙发上,她不晓给谁打电话,挂掉又去端热水拿巾,帮他脱了衣服清洗,没过多久,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提着药箱,继续替他止血包扎伤口,待他们理完走后,我才听见母亲低低地哭泣,那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温和的说:哭什么!我还没吃晚饭,想你包的菜肉馄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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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种情景后来并没有发生过,哪怕父亲上有伤也是理好后才回来。
往力昔公安局亲自走一趟。
我以上所述大多是韩梅和父母及禁毒大队警察的只言片语,还有我的记忆拼凑而成的。
她唯一的朋友,是在农场住同宿舍的韩梅,她也是知青。当时割橡胶每天有指标的,达不成就扣工资,我母亲这方面实在不行,韩梅人高大,有力气,手脚也快,割完自己的再帮着母亲完成指标,后来还充当过一阵护花使者,因此俩人很快结下了革命的友谊,当时组织调母亲走时,也交待要和过去的人彻底个了断,她没舍得和韩梅断,韩梅隔段时间则会跑来见面,这为日后埋下了祸,当时谁知呢,都是凡人,又没开天眼能预知未来。
母亲此时也不适合再在农场割橡胶,她被秘密调到力昔县一所小学里当内勤,并在离学校周围租住下单元房,附近不远就有一家中心医院,来往便利,次年的时候生下了我。
不信就不信吧,你这个女人我也是无话可说。
或许正因为如此,我对父亲新生出一种莫虚有的恐惧,在以后的岁月中,每趟母亲说他什么时候要回来时,我的心就忽的提到嗓子眼,怕他血淋淋地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母亲胡乱的掉眼泪,起去下馄饨,男人靠着沙发闭眼休息,我虽然不认识他的样子,但对声音却很感,他是我的父亲,我记得他的声音。我也讲给你听过,你压不信,还大大嘲笑了我一番,说我撒谎都不会,或者除非三岁的孩子有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