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尺坐在最中间,她手持佛珠,正在念往生咒,等她的咒语念完了,她就要宣布新一任的家主是天枢。
她来到兰携生前最爱的禽舍,鹦鹉啾啾,苍鹰转着疑惑地瞧着她。她现在已经会训鸟了,她放飞了耐寒的鹰隼们,她走的时候,百鸟送行。
兰提麻木地挑了一筷子面,他的眼中是灰暗的天,和微微笑的妙月。
她侧的兰拣已经穿了耳,她没上她梦寐以求的家主耳坠,但她已经恢复女儿打扮,一副珍珠耳环又如何呢?兰拣注视着天枢,他是她的希望,也即将成为她的傀儡。数次失败,她曾经丧失过信心,但丹枫飘摇,此时不抓住机会,就要一辈子的傻瓜了。
不过现在却是早已不在了。兰提在兰启为真正下葬后就取出来了,转交盟主权力后,兰携接密钥。
妙月讶然,兰窕转过:“哦,你还不知吧,兰拣是女人。”
在中原冬天的第一场雪里,宣天妩带走了名为芽儿的鹦鹉,从此无人知她的去向。
兰窕则在看仍然在孝的宣天妩和天枢的亲生母亲宣夫人。天枢向她们行大礼,纹尺好半天没有叫起,她怔了怔,方才她几乎忘了天枢已经是下一辈了,她还在想,这是她哪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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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钥在哪呢?曾经在兰启为的空坟里。知这件事的人很少,都是兰启为的生死之交。
兰窕的语气漫不经心,她甚至哼着歌给兰携的灵位扫了扫不存在的灰尘。
“阿捷和抿儿都太小了,本来是二哥……现在是二姐了,本来是兰拣要立刻继位,可她练不成三丹剑呀。其实大家都知,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知的了,好像是阿携第一个发现的,然后小招知了,我也知了。”
妙月和鹤林主在丹枫附近的客栈里闲话家常,兰提环顾四周,他在心中默数,他还剩几个亲人在世。星生恐怕不算了吧?
这天夜晚,天枢跪在祠堂里,他后是丹枫的长老们,他对面则是五个女人。
兰窕拍了拍天枢的肩膀:“没关系的。要死大家一起死,四姐说了,要是武林盟不给丹枫留希望,就带着藏经楼的密钥去见阎王。”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我和你打赌,你不会有事的。”妙月柔声。
兰窕转过脸,满脸平静:“阿携当时玩得太过火,虽然解决了石不名,但她的侄女石胡笳还在外面奔走,想救石不名呢,一呼百应啊一呼百应,趁火打劫最是武林盟风度。要是三哥还在就好了……要是大家都还在就好了……”
丹枫的家主不是兰携了,她捋了捋她的发,好不习惯。
妙月轻声:“不是,是兰提第一个知的。”
天枢低下:“我的错。”
兰窕的表情那么平和,可说的话却很绝望。
鹤林主要求在丹枫附近见面,却是为了石不语,他有很多话要当面和石不语石胡笳对质。他似乎还握着一个不可勘测的真相,他当着兰提的面,没有说出来。
是夜宣天妩鸩杀她的亲生母亲,她的母亲曾经在宣天澜死亡时端来毒酒,害聋了宣天妩的耳朵,宣天妩也选择送一杯酒给疯傻的母亲,她自己没有喝。
离开丹枫后,妙月将情况全告诉兰提,兰提的嘴微动,他紧紧搂住妙月,一时间,她只听到他痛苦的息。
兰窈面孔雪白,她一向如此。
“当然是姓兰的那个。”
现在应该在兰窈手中了。兰窕说得言之凿凿。
兰窕看向祠堂外的世界,她不知在呼唤谁:“阿姐,下雪了。”
妙月想起来,要开藏经楼,要么是兰家人的血,锁里有特意调养过的蛊虫,只认这一门血缘。要么是拿密钥。
宣天妩摸着怀里的鹦鹉们,她轻声:“下雪了。”
鹤林主的回归,云还是欢迎的,而且他是一个人回来,没有带上商艳云。秋媛师姐写了很多信给他,信中问起许多妙月的下落。妙月深感愧疚,她去天都的行迹太危险了,她没告诉她最亲的亲人们。
天都之行就是最好的证明,天都剑峰险象环生,她和兰提都毫发无损,这不正是死结已经解开的最好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