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看见她一边颠颠儿的跑,一边抬起脏兮兮的胳膊,仓促地做了个抹眼睛的动作。
最后是找了个在类似操场的地方晒豆子的阿婆问路――起先苟安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对方也就是低头看了眼她不合脚的拖鞋和奔跑导致脏兮兮的脚面,平静地给她指了方向。
昨晚难得日行一善,今天一句“谢谢”没听见就算了,劈头盖脸被泼了一身滚烫热粥的人好像是他。
夜朗莫名其妙。
他可能会救她。
楼下卖早餐的阿婆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跑,别回头。
从撞开门到“哐”地摔上门,踩着脏兮兮破烂拖鞋的她奔跑在楼道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传入耳中,听频率她大概是拼了老命的在狂奔――
发尖、还有下巴,有热粥的米汤顺着纹理轨道一滴滴地往下流淌。
【蕉蕉:不能再出篓子了,你现在说话就可能会掉下10分,那就麻烦了。】
甚至来不及处理头发上和肩膀上的米汤,身形高大的男人抹了把脸,转身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早餐铺里,相熟的老板娘伸出脑袋好奇地问,双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欺负人家啦?”
【蕉蕉:跑,别回头。】
“阿朗,你在干嘛!搞得那么狼狈……哦哟,你在追刚才那个小姑娘咩?”
夜朗看着她往筒子楼出口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抱头鼠窜,正想嘲笑这位大小姐怕不是脑子不好、这么跑可能是想要被他来个瓮中捉鳖――
但绝不会带她离开当时那个混乱的泥潭,只会放她自生自灭。
……
苟安茫然地环顾四周,好像哪哪都长一样,抬头是狭小的楼间距,楼间距里又遮天蔽日地晒满了住户晒出的各种衣服……
让苟安意识到此时自己的形象大概完美融入斋普区的是好心阿婆提醒她:“三号楼的二楼主人很久没回,可能已经回不来了……如果没钱,不用急着离开,你可以去暂住。”
差,和当时贺津行不一样,他对谁都这样。】
漆黑的杏状眸子里闪烁着莫名滔天的怨念和决绝,她用肩膀狠狠地撞开了他,飞扑到桌子旁边!
在他不知道应该做出何种反应(比如赶人)比较恰当时,眼前的野猫崽子却比他先有了主意――
原本追逐的脚步停了下来,夜朗站在一家早餐铺门口呆滞了下,眼睁睁瞧着那抹仓惶的身影真正、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他说。
但是此时,他有点儿反常,好像也听见脑海里有什么玩意“啪”地一下断了线。
夜朗停顿了两秒,总算是回过神来。
“……”
心惊胆颤地回头,发现那个原本眼瞧着就要追上她的人居然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当骗子导致肾虚跑不动……
哭了?
理论上夜朗再讨厌面前的人,也不至于被“恩将仇报”就要把一个小姑娘抓回来打一顿……
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给错愕的夜朗半秒反应的机会,她转身拔腿就跑!
夜朗终于知道昨晚他顺手搭救的,居然就是导致陆晚一系列倒霉遭遇的罪魁祸首。
抓起桌子上放着的热腾腾的粥,劈头盖脸砸到了他的身上!
刚才的澡白洗了。
他当然讨厌这个只听过相关故事的苟家金贵的大小姐,甚至可以说因为陆晚的事,昨晚,如果他当下知道遇见的人是她――
看着她踩着破烂且不合脚的拖鞋――他亲手扔给她的――拎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在简陋的巷子中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逃窜……
“算了。”
夜朗收回了目光,脸上又恢复了最开始的那种木然,“没有。”
她哭什么?
后半句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腿长,三两步转个弯就追上了前面奔跑的人。
苟安一路狂奔后果然迷失了方向。
……
但她迷路了。
眼前的剧情发展未免过于戏剧化,他一时善心大发,救回了霸凌陆晚的苟家大小姐?
苟安没有办法去追究阿婆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能那么云淡风轻地说一个人“可能已经回不来了”,她只是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