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坐下没多久,夜未央的经理便未经允许闯入包厢,在贺津行开始考虑这家**的服务差成这样、状况百出,明年的会员费到底还要不要续费时,他收到了关于楼下出事的消息。
她埋头冲了上来,猝不及防地一头扎入了男人的怀抱。
他今晚的情绪诡异,这导致说话时大概听上去就不像平日那般冷酷。
贺津行无意再卷入什么奇怪的流言蜚语中,他亲眼见识过a大校内网论坛上的人有多能写故事。
走廊上随时会有人来。
无视了刘秘书大松一口气的蠢模样。
然而贺津行的目光单只停留了一秒,便毫无波澜地挪开。
她双手局促地揉搓着,指尖泛白,捏着身上属于夜未央服务生的裙摆边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易碎的情绪,一眼看上去,像是被刚刚狠狠欺负过。
足够陆晚揪着他的衬衫哭了一会儿。
贺津行慢吞吞转过头,便看见了陆晚。
贺津行内心毫无波澜,但却未免有了又要给晚辈擦屁股的责任心,心中疲惫地叹了口气,“好像每次看到你都在哭。”
小姑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她不会叫他“贺先生”,现在的她见着他,能乖乖叫一声“小叔”――
的确足够可怜,令人容易心生怜惜。
再收到夜未央出了乱子的消息是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
陆晚一步三回头地走后,站在原地放空了几秒,随后深深觉得自己是因为一系列反常举止遭到了报应的贺津行也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了四楼――
这是他亲手调教的结果。
眉峰一挑,他看见这位贺家的“恩人”此时看上去多少有些狼狈,半边身子占满了奶油,头发一缕一缕的,双眼通红,应当是在哭。
贺津行无声抿唇,面上和气,实则那温和的气氛未到达眼底――
这一刻他甚至心生荒谬,认为事情的发展有趣到值得他发笑。
难怪贺然总在她这摇摆不定。
……贺然身边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贺津行不清楚,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些。
于是在宽阔的手落在了哭泣中的少女的左肩,只是轻轻一触碰,便挪开,“我安排人带你上楼休息。”
男人声音平淡,不着痕迹地拉开了怀中陌生气息与自己的距离,与此同时低头看了看衬衫。
贺津行的眉毛放了原本的位置。
这样很容易酿成大祸。
她哭得很可怜,那瘦弱的肩膀都在抖动,服务生的黑白公式服肩膀上有蝴蝶袖,此时,在她背部,白色袖纹波浪伴随着她胸腔震动而有了动态。
……脏了。
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眸色渐深,对这突发情况只有无限的无奈,丝毫不见
要说这些从小受到精英教育、衣食无忧的二世祖们有什么致命的缺点,那大概就是他们从来都与普通人(更不提下城区的人)无法共情。
她让他带她走呢。
……
贺津行立在原地未动,面前与苟家大小姐同龄的女生却好像在一瞬间因为他的驻足鼓足了勇气――
于是肉眼可见面前的小姑娘眼泪从眼角流淌,冲刷掉了脸上沾着的乳白色奶油,冲出一道沟壑……
当时贺津行刚换掉了弄脏的衬衫,浅蓝色的衬衫。
汇安路的人来找场子,砸了夜未央整个地下舞厅和一层大堂,眼下正往二层上。
可以的话他想要洗个澡,虽然夜未央显然也可以提供满足他条件的地方,但忍了忍。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贺先生,请带我走。”
“是你。”
刘秘书双手献上同色的西装外套,贺津行无声挑眉,刘秘书结结巴巴地说:“备用外套黑色的,但刚才已经给了苟小姐……”
沉默几秒,他什么也没说,接过那与新衬衫颜色搭配显然出错的旧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在男人正深刻检讨平日是否多管闲事过多,以至于人人都认为他乐善好施、乐于照顾流浪猫狗这件事……
今晚过于违背常理。
拿出手机召下了刘秘书,派了个女助理下来带陆晚去梳洗干净。
大约十几秒的空挡。
她脆弱的声音犹如鹿鸣,带着祈求的颤音。
现在他宁愿回去面对喋喋不休的陈近理。
毕竟他并不知道此时在他怀中的少女,哪里生来的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