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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奇吗?”

        “北岭里永远不会落的梅花。”

        他们约定明天动

        暂别剑子,佛剑独自回房。惯了佛珠的腕间一空,难免有些不适应,但这也提醒了他剑子口中轻描淡写的命定之劫。这样想着,他点起一盏长明灯,端坐蒲团,默念三遍心经,而后细诵六字大明咒。

        化业障,断除诸烦恼,得清静智聚,闭六门。

        究竟成就,得证果。

        他轻吁一口气,而后才替剑子诵起地藏经,字字句句早已稔熟于心,不得丝毫差错。

        长明灯油尽烛熄。

        第二天剑子起得很早,他将昨天编好的蚂蚱送了新的守门小僧,打着哈欠收拾自己。佛剑去跟天佛尊告别,便让剑子一切自便,只说好在山下会合。

        剑子啃着个馒,懒洋洋地踏下台阶,他不着急,听山林间鸟雀轻鸣,也觉有趣。他没有数台阶,因为他知这里一共一百零八级,只要低估量下距离,便能确定自己现在正站在那一级。

        跟佛剑一起渡劫……不对,是去北岭看梅花。

        他临时改换了想法。

        修人,还是该乐观些,他剑子仙迹可是尊的高徒,是时候显出些无畏无惧的姿态。

        剑子装模作样拈了些鬓边的白发,当作是他师父的白须,信步前行,自诩高深莫测。

        “,非常;名可名,非常名。”

        他的脚步不快,此时已走到了山门之下。

        “剑子。”

        他停了步,回一望,原是佛剑跟了上来。素色僧衣上斑驳着洗旧的白痕,更衬他得高僧仪容出尘。

        剑子便笑着应了,驻足在三解脱门之下。

        少年一同游览佛山时,佛剑曾告诉过他:这三解脱门是为空门、无相门、无愿门,解脱即自在,门即能通,通则涅槃。

        可我是个士啊。

        他当时这么对佛剑说。

        佛剑不言,只领他走过山门,在两侧林荫里指了一果树,让剑子采了两个梨吃。梨子很甜,汁水丰足,剑子吃得心满意足,他跟在佛剑后,连话都忘了说。

        等到吃完了之后再想,剑子才开始怀疑这是佛剑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不让他说话,嫌他聒噪。

        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过去。

        佛剑侧目看他,想了想,回答

        我只是想,你说了这么多话,应是口渴了。

        剑子握着果,既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笑的也是自己。

        佛剑就是佛剑,无论佛剑什么,那都是佛剑。

        他用自己的心去揣摩佛剑的心,太错啦。

        记忆里的影走出回忆,一踏步,走到他边。佛剑领他出山门,就如他们少年时一般。

        剑子微笑着,心想也许时间并未磨灭一切。你看,有些事情他记得还是很清晰。包括佛山,包括梨子,包括山门。

        当然,还有佛剑。

        这次不用佛剑指给他了。

        剑子去照旧去摘了两个梨,分了佛剑一个。

        (四)

        暮夏时节,山上远比山下凉快,两人并肩走着,不多时,额上就布了汗水。

        佛剑久不入世,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生出几分物是人非之感。剑子四方云游,走南行北,还是一贯适应良好。他拉了佛剑去逛集市,随手置办些吃食。毕竟要去北岭,顺应时节走水路是最快的,只是一想到要坐那么长时间的船,剑子就下意识地觉得晕,还是要往嘴里点吃的消遣。

        荷花开过了时候,沿街有许多采了莲蓬来卖的渔家。新摘下来的莲蓬还,在空气里酿着淡淡的清香。正值青春少艾的采莲女面前摆着竹篮,一颗一颗剥着莲子,脆生生得盛了满碗,等着煮粥或者糕点的人家来买。

        佛山上的莲花常开不败,剑子自是没有品尝莲子的福分。如今见了,脚下便有些走不动,便跟渔女要了一个尝鲜。莲心微苦,非常清爽。于是买了两三枝新鲜的,打算等会儿带到船上去吃。渔女扎捆好莲蓬,递给剑子,抬眼便看见站在他后的佛剑。圣行者庄严肃穆,气势凛然,渔女心知他是佛山修者,连忙低,双掌合在前,虔敬轻念佛号。

        佛剑也同她见礼,眼睫低垂,眉目慈悲。

        不知为何,剑子总觉这一刻他是在笑,但若说是哪里在笑,又说不出。

        那串檀木佛珠坠在他腕上,颇有些安宁人心的分量。剑子心中动,却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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