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方觉瞪道。
她才二十一岁,她前途无量,将来或许可能接班肖朝国。
叶红衣的眼泪,已经滴到茶杯中。
所以,这种在自己身边安插皇帝探子的行为……就不必再做了。
可方觉知道,一旦事业与情感冲突,叶红衣这样理性的人,绝对会选择事业。
可叶红衣不能甘心,为何不能兼得呢?
方觉发现之后,便立刻明白,叶红衣心里第一位永远不会向着自己。
当初接触叶红衣的时候,方觉还不知道她有这么强烈的事业心,现在他知道了,叶红衣是不甘心做少师夫人,或是国师夫人的。
若是丢掉这一切,去做一个少阁主夫人……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选择自强,叶红衣更是其中甚者。
为何男人就可以兼得,我不行?
方觉也不知道,自己在有意无意地,对叶红衣进行最后的试探。
方觉瞧着叶红衣,看她脸上变幻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过,叶红衣没有作答,这也在方觉的意料之中。
而后,叶红衣深吸了口气,起身对着方觉,福身行女儿礼。
茶水,早已凉了。
可两者之间,细细想过之后,并不可能兼得。
叶红衣没这么说,她沉默了,甚至没有犹豫,她知道自己的选择,很坚定。
听到马蹄声远去,方觉推开门,典一凑了过来:“少爷,真要如此吗?”
如果能兼顾事业与情感,叶红衣当然乐意,她又不是一个石头人,也是需要温暖的。
典一啧道:“那干脆少爷当皇帝,那不就一举两得了?反正你也是大夏皇子……叶姑娘做不到兼得,少爷您可以啊,嘿嘿……”
方觉是个有远见的人,他一眼可以看到两个人的未来,在此刻画上句号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兄长……”叶红衣终于开口,但她仍然没有作答,因为她已经知道,方觉在摊牌了。
什么血脉太近,不过是借口罢了。
两人对着行礼,都低着头。
她是叶红衣,是英姿飒爽的天下第十强者,几百年来唯一上了帝尊高手榜的女子,也是唯一能位同三等伯的重臣!
两人如果在一起,将来或许真有一日,要在大夏与枕边人之间做选择。哪怕只是一些细节上的选择,也会让人觉得膈应,夫妻情感很难维持。
其实方觉不觉得她有不妥,任何人都可以追求人生价值上的成就,他很支持叶红衣去做自己。
“没法子,”方觉摇头,“她向着皇帝,我向着天下苍生,看起来一致,但差得很远……将来很可能反目。”
只是两个太清醒的人,是不能成婚的,彼此清醒地算计,那太痛苦了。
说到底,叶红衣是悬剑司的人,是皇帝的耳目爪牙。对她来说,事业高于情感。
方觉也正色,站起身来,拱手一拜。
叶红衣时刻都会记得,她是一个监视者的身份,这对方觉来说,无法接受。
不是每一段故事,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方觉隐约听到,叶红衣压不住的呜咽声,她走得飞快是怕哭声太大,她终究要强。
名留史册,以一个女子的身份,是何等壮事!
何况,两人之间,不能算是故事。
早些时候,方觉在犹豫,他也想过迁就一些,毕竟已经在议亲了,这个时候分手对叶红衣名声也不好。
长此以往,必生嫌隙,方觉不是一个眼睛里揉得沙子的人。
必担心再被猜疑。
方觉不想,枕边人是一个,可能会为了某些大义,随时可能出卖自己的人。
他其实也想知道,她会否作出选择。
若是个寻常女子,只怕现在就要说一句,“愿随君共赴天涯”了。
只是人都是贪心的,叶红衣不但想要悬剑司的职权,还想要这份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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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我的太皇山,你做你的掌剑使,这样其实很好。”
只是这次刺杀事件后,叶红衣知道了自己身份,表现出了怀疑与忌惮。
“红衣,”方觉淡然一笑,“你心中装着大夏,我心中装的是天下,将来一定会有不合之处,我不想到时候不得不面对痛苦……不如,现在就罢了吧,各自心中留些美好。”
良久,良久,叶红衣突然起身,猛地转头冲出门去,头也不回。
是在给她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