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祖娥是很浅眠的人，不说如今，在她于gong廷中辗转、又生育子嗣之后，就算在她还作新妇时，她也总是醒得比高洋更早。她本不指望能在行旅中睡着，可在高湛手掌笼下的阴影中，她竟真的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她醒来时，车外的日光都已经偏转了方向。高湛捂在她眼前的手已经放下，她脸朝外地枕在他的tui上，一睁眼，眼前便是他长袍的下摆，松石绿的胡服，gun边的银线刺绣，大片大片地绣着朱雀逐祥云的纹样。高湛尚未发觉她醒了，他直shen坐着，偏tou看着窗外，一只手搭在她的额边，手指埋在她的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tou发。车窗推hu向外开了一条小feng，微凉的轻风一缕一缕地漏进来。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眼前被他衣上的银线晃得发花，情不自禁地呻yin了一声。高湛发觉她要醒，下意识竟先将手向前一伸，又捂在她的眼上。她在他的手掌下闷闷地笑了一声，他才猛然惊觉过来，一下子抽回手掌，却被她拽住了袖子。

        高湛动作一顿，李祖娥枕着他的tui转过shen子，仰面躺着。她睡得半面脸通红，鬓角松蓬蓬的，两眼惺忪，朦胧han雾。她拽着他的手贴自己的脸，他的手下，是她柔ruan的、发热的脸颊。自她的双眼中，他恍惚间看到一片温存的情意，缓缓liu淌着，有如静水。他浑shen一麻，紧跟着心tou竟涌出无限的酸楚，面孔上不自觉地显lou出一种平和的哀伤意味。

        她凝视着他的神情，感觉到贴在脸颊上的手掌越来越热。她忽然不自在起来，像是一种两人贴得极近的时候才会生出的罅隙，她动了动shen子，扯动了双tun上青zhong的伤chu1，shen后又传来一阵一阵闷钝的痛楚。就在这时，她意识到她已经更习惯shen后有杖伤，胜于没有，就像她如今也习惯有他胜于没有。她想到她的爱，她对他的爱如同杖疮一样跗在shen上。

        李祖娥微微一怔，跟着仰着tou笑起来。她本就生有一种夺目的美，此时目光liu转，更是震慑人心，高湛一时竟然有些发怯。李祖娥牵着他的手笑dao：

        “陛下，陛下。”

        高湛怔忡着，被她呼了几声才回过神来，连忙胡乱地“嗯”了几声。李祖娥自他tui上直起shen子，低着tou拢了拢散乱的tou发。高湛索xing把她髻上歪斜的几gen簪钗都取下来，随手丢在一边。在行旅中，她未dai假髻，tou上不过有几gen束发的主簪，此时一tou乌发尽皆披散下来，因为整日梳髻，发尾还有些鬈曲。阳光从她的背后洒下来，灿烂的金芒tiao跃在她的面颊上，漆黑的长发披在两肩。她睡久了，说话时声音比平日里更沉：

        “妾儿时读《列女传》……”

        高湛揪她的tou发。

        李祖娥抬手在他的手背上一拍，原意是叫他撒开手去，谁知高湛非但不松手，手上力度反倒渐渐加增。李祖娥发间刺痛，终于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眼底涌起一阵涩意，高湛这才放开手指，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地问dao：

        “你说什么？”

        李祖娥抬手将被扯乱的tou发拢在耳后，平和地笑了一笑，又接着说dao：

        “妾儿时读《列女传》，读到孟母一篇。其中写到孟子娶妻，他妻子在屋子里，光着shen子，夫子进去看到了，便bo然大怒……”

        “就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打了一顿屁gu。”高湛自信地接dao。

        李祖娥瞪了他一眼，嘴角却翘起来，不疾不徐地继续说dao：

        “夫子看到了，便bo然大怒，转shen就走。他妻子将此事禀报孟母，孟母便去教戒他的儿子。她说，原是你自己先不守礼，进门也不让你的妻子知dao，她出于意外，才没有穿好衣裳……”

        高湛笑dao，“我打赌她不是这样劝人的，她说的该是：你这个读死了书的蠢货，还要妇人穿着衣裳同你生孩子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将李祖娥盖在tui上的裹裙扯了下来。之前高湛要看她的伤chu1，她在车舆上就将下shen的衣物除去，裹裙扯下后，腰下顿时不着寸缕。高湛将她拽到膝上，抬手就在她的tun上掴了一掌。

        李祖娥闷哼一声，这一下并没有用上多少力气，打在旧伤上只闷闷的，她噙着笑说dao，“鲜卑nu，你真是歪曲经典，胡说八dao。”

        高湛因dao，“若说我不歪曲，此时我应该bo然大怒。”说着，他手上加力，又疾又重地扇掴下来，巴掌交叠着打上她的tun肉，扇打出的声响顿时大得惊人。这一下疼得又烈又辣，不出一会儿，她的tun上就烧灼似的刺痛起来。高湛一边挥